银簪盘发
“都已经过了炎热的夏天,为何还要执意短发?”张良放弃说什么中原边陲的习惯,她哪里听得进耳朵去。
“好过冬季啊!冬季比较冷,洗头更不方便。”司月玄说道,本来她有几度都想自己剪的,但是又怕自己剪的,长短差太多,更不方便绾起来。
“那有什么关系?冬季本来也比较不容易出汗,你可以隔久一点洗。待到来年夏季,再剪不迟。”张良说道:“我教你绾发,很快速,很方便。”
张良算是懂了她的节奏,喜欢方便,简单,醉心于某些奇怪的理论。
“你先等一下。”说罢张良就一下子出了正厅的大门,一闪就不见了人影。
司月玄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几乎不够她想该说什么的时间,张良已经回来了。
因为他的速度极快,司月玄的思维还留在他方才说的绾发:“公子,我不想绾复杂的发髻,那样一动也会散开来。我也不想往头上别很多簪子首饰,那样很重,脖子会痛,头皮会痒……”
“转过头去。”张良哪里理会她的一堆废话,径直用梳子梳好她的头发,照着记忆里样子和手法,替她绾发。
然后,用簪子固定好。
刚才帮她擦试头发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步骤,几乎是一气呵成。
“好了。”张良转过她的肩膀,一看自己也是呆了一呆。
他去过韩国长乐公主的及笄之礼,母亲大人在旁边替那位公主绾发,他在旁边看着。
那成百的宫女就在他身后绾发,便是这种简单又好看的发髻。
只是宫女的都是要留一些头发在肩膀上,他把她的头发全部绾起。
比起她之前用发带把头发绑起,再用簪子固定,比男人的头发都难看。
略微有些头发垂在耳际,刘海也柔柔地从额头上洒落,刚好化解了她五官英气过重,看着是个真正的女子了。
“就这样,很简单吧!”张良开口说道,莫名很高兴的样子。
司月玄翻了一个白眼,说道:“公子,我哪里知道简单不简单?我的眼睛又没有生在你脸上,哪里能看见你怎么绾的?”
张良一时兴奋,忘记了这件事情。
自己想了想,便伸手取下她头上的簪子,司月玄看时,那是个银白的簪子,上面是很精致的桃花图案。
他哪里来的女人的簪子?
正奇怪,却眼见着张良把他自己的头发给解开了。
碧玉的簪子,宝蓝的发箍,深蓝色的发带都取了下来。
他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开来。
本来张良就生得极其俊美,这样披散着头发,司月玄的心情跟一个月以前一样,觉得这位张良公子,像极了女人。
只是那时候他是站着,他的脸没有隔得这么近。
她几乎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很香。他的头发披散开来,那香味就更浓了。
司月玄忙微微往后挪了挪自己的腿。
她这是本能反应,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张良的五官有些太近了。
“看仔细了!”张良说着,就开始盘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发比较短,你且看清楚,大约就是这么一个意思。”
张良说着便开始绾他的头发。
果然三两下就绾好了,然后用那只桃花白银簪子固定好,让司月玄看得一下就笑了出来。
“好笑吗?”张良觉得明明好看的,她怎么笑了出来?
“学会了没?”张良问道。
“嗯,会了。”司月玄因为觉得他披散着头发就已经比一般的女子柔美,且他绾的发髻虽然简单,但是也更妩媚,用簪子固定好了,发髻微微垂落下来,感觉就是绝世美人的样子。
想起那貌若潘安,古代的美男子都是要化妆的;想起美人计,其实是用男人去勾引男人,所以自然就想起了古代的男风之好,不觉就笑出了声。
这张良公子,即便是放在春秋时代,也必定是西子郑旦一样的美人吧?
“自己学着绾一下来看看。”张良把簪子递给她,觉得她很奇怪。
司月玄接过簪子,学着他刚才的样子,三两下就盘好了头,再用那簪子固定好。
张良看时,虽然不如他亲手绾的好看,规整,但是也比她的道士头好看很多了。
“好了,就这样。”张良满意地起身。
“公子,簪子还给你。”司月玄忙取下簪子,之前老夫人送她的簪子,为了让守城的士兵放她和中儿进城门,已经拿出来当了银子花掉了。这只簪子,看质地和磨损情况,都似乎跟老夫人那只差不多,她猜应该也是老夫人的东西,放在公子那里而已。
虽然银簪子用起来固定头发要好用些,也不怕用力过大而折断,但是她也不想趁机就顺人家的东西走。
“就送你了。”张良看她一眼说道。
司月玄忙摇头说道:“不用,无功不受禄,且我也没必要用银簪子。”
张良转身,把那发带和发箍放她手上,说道:“无功不要紧,替我盘发,记你一功。”
司月玄见他本来已经站起,复又坐下,背对着她,让她盘发,也不好拒绝,便只好拿起梳子,替他盘发。
张良的头发,比她的头发要硬一些,看着柔顺,其实也是极粗,发尖也许是才用剪刀剪过,有些扎人。
男子的头发比较简单,虽然司月玄从未替古代男子盘过发,且公子的头发素来都自己盘,她也没见过。但是她曾经看过项伯和中儿盘头发,就像梳高马尾一样梳成一束,用发带绑好,然后箍上发箍,插上簪子即可,差别是发尾要收拢。
替张良梳好了,自然要比他自己盘的要差一些,但是毕竟不那么像女人了。
“好了。”司月玄说道。
“好,那簪子就送你了,好好保管,不要再乱送人了。”张良微微一笑。
司月玄心里一跳,再细看那簪子,似乎更见眼熟。
难道?
“那士兵就是昨夜那个巡逻发现不对劲的那个,他爱喝酒,早就把这簪子当了酒喝了。”张良见她满脸疑惑,就解释着:“后来辗转到我手里。本就是你的东西,就不必推拒了。”
说罢张良站起来说:“去看看他们夫妻的情况。”
司月玄忙应诺,快速用他教她的方法绾了头发,用那桃花银簪别好,然后提了灯笼,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