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痛彻心扉
喜宴终是在三日后如期举行了。
陈府早已被布置成一片红花的海洋，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宾客如云，热闹异常。陈府大门早已被红绸装点一新，贴着红喜字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两边的树上挂着长长的鞭炮，就等着新人一到，便可点燃了。门前早就铺上大红的绸布，从门前数十丈开外，一直铺到陈府内的大厅。
苏小小愣怔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一切，看着从身边进出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听着他们言不由衷的话语，疲惫僵硬的回应着。
不多时，人群传来欢呼声，苏小小忙抬眼，远远的便瞧见那红艳艳的队伍。看着那由远而近的陈天磊，俊美的脸上是那掩示不了的喜悦。苏小小眼也不眨一下，就那样紧紧的盯着那一脸幸福笑意的陈天磊，只是脸上的落寞瞬间浓重了起来。
陈天磊穿着大红的喜袍，胸前一朵大红花，跨坐在白马之上，一只手轻扯着缰绳，一只手向四周的看客轻挥着，从容优雅，犹如那白马王子般，在阳光下面向众人，那脸上，是苏小小最熟悉的笑。
一行人来到大门前，停马落轿。陈天磊帅气的翻身下马，走向挂着红花的喜轿，轻轻地踢了踢轿门，在喜娘的高声吆喝里，接过轿中递出的红绸，撩开轿帘，把那同样一身红的新娘子接了下来。那鲜艳的红，刺痛了苏小小的眼睛，漫无边际的飘进她的心里脑子里。
多么隆重又喜庆的婚礼啊，当真是叫人羡慕呢。
苏小小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可是这所有的热闹都似乎与她无关，她就像个看热闹的路人一样，热烈的喧闹在耳边嗡嗡响着，眼前除了红还是红，竟叫她觉得满心满脑的都被映成了红通通的一片。她是苏小小，她不是苏宛儿，她不知道当年苏宛儿嫁入陈府，是不是也是今天这样的阵仗。想必应该也是这般的隆重与热闹吧，毕竟那是陈老夫人亲自做主娶进家门的人。
可是她呢？她顶着苏宛儿的身份做了陈天磊五年的妻子，终其，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未得到，只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
苏小小不觉自嘲轻笑起来，是啊，骨子里她是苏小小，一个不属于这个社会的人，顶着别人的躯壳过了五年无忧无虑的快乐日子，往日的一切，仿佛都只是一场梦一样，如今，怕这梦是要醒了。
看着陈天磊那带着温柔笑意俊美无双的脸，那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双眸，那体贴入微的呵护……曾经，这一切都是属于她的，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女人身上。就算自己顶了别人的躯壳，可是那个男人，她是真心的爱了近五年啊。可是他呢？明知她爱他，竟叫爱着他的她守在门前迎他领着新夫人入府，叫她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人恩爱，这是何其残忍？心口猛然一痛，嘴里便涌上一种腥甜的味道，没有抿紧的嘴角一丝红线划了出来。
感觉到自己的异常，苏小小敢紧用手帕捂住了嘴，把那一嘴的血吐在了紧捏在手中的帕里。垂眸看到手里那一团红，苏小小的脸上苍白了起来。
就算陈天磊移情别恋了，可是她依旧深深的，深深的爱着陈天磊，哪怕他已将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那爱，如同覆水，早已难收。就算自己告劝自己不要为他伤心，可是那心，还是痛到吐血。
这就是痛彻心扉吗？
看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苏小小忙把拿着染上血的手帕藏到袖中，抬头强迫自己对着陈天磊微笑。陈天磊好似没有看到苏小小一般从苏小小面前走过，体贴地扶着新娘子迈过门槛，走进大门。众宾客跟在新人身后，一窝疯的挤进大门，毫无防备的苏小小被挤了个踉跄，如果不是身边的晴儿及时扶住，怕是要摔倒。
“夫人你没事吧？”冰儿焦急地问道，上下打量着苏小小。
“我没事。”苏小小拉住冰儿的手，语调轻松，“真的没事。”
“夫人，少爷怎么能那么对你？今天他娶亲，为什么要让你在大门口迎呢？不知道你心里难受吗？”
“不要说了。”苏小小制止了晴儿的话，“走吧，不是说还要给我敬茶的吗？”
晴儿无奈地看了眼那热闹的人群，扶着苏小小向大厅走去。
新人都已经准备好要拜天地了，客人也很起劲地热闹着，整个大厅一片欢快的海洋。苏小小看着陈天磊接受众人道贺时那快乐的脸庞，心里像是有一瓶醋被打翻了一样，酸的牙都软了。
这个时候是不可以流泪的。苏小小在心里默默地念着，硬是将那泛滥的泪水逼回眼眶，让它向肚子里流。睁大那清澈的大眼睛，微笑着走向人群，接受众人嘲讽般的祝贺，僵硬的回应着。等穿过人群坐到自己被指定的位置上，苏小小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晴儿心疼的看着苏小小，可是这是主子的事，她一个奴婢是说不是什么话的，拿出手帕沾小心的替苏小小擦去汗水，又端上茶想让苏小腥一点，苏小小却摇了摇头，脸上惫遍布，苍白一片。
在仪式官那澎锵有力且抑扬顿挫的声音里，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以为再一句就是送入洞房了，却传来陈天磊的声音。
“请等一下！今天不才有幸又娶一妻，今天娶的虽然也是妻，但在大家心里也有前后之分。为了以后绿衣能与宛儿好好相处，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让绿衣给宛儿敬上一杯茶，以后姐妹平等，不分大小。”说完，低头问绿衣，“夫人觉得如何？”
绿衣娇羞地拉着陈天磊的胳膊，“绿衣自是乐意，就是不知姐姐愿意不愿意。”
声音不大，却让已经静下来的人们听了个真切。
陈天磊抬眼看了下苏小小，微微一笑，“宛儿向来温柔贤惠，自然也是乐意的。”说着，拉着绿衣走到苏小小的面前，立刻有人送上一杯茶让绿衣端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