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痛的过往
因为身子虚弱，苏小小在客栈里昏睡了两日，直到第三天傍晚，这才悠悠转醒。
晴儿一直守护在苏小小身侧，这两日苏小需睡，她更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困了就趴在床边上眯一会，饿了，就吃她早先买下的馒头。
苏小小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晴儿手里拿着半个凉馒头趴在自己床沿上睡着的情形。本是闪着光点的双眼，瞬间暗淡了许多。
苏小小不由苦笑一声，原来都是梦啊，那些温暖，那些体贴与呵护早已成了往事，陈天磊又岂会放着他的新娇娘来看她这落魄的下堂妻？梦里的温暖，原来都是这个小丫头带给自己的呀。
“晴儿。”苏小小伸手推了推晴儿，晴儿立刻惊醒，张着还有些迷茫的眼睛看向苏小小，见她醒了，小脸顿时来了精神。
“姐，你醒了，吓死晴儿了。”晴儿说着，眼泪便掉了下来，苏小小心头一暖，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小女孩还在关心着自己吧。
抬手抹去晴儿脸上的眼泪，“我没事，不过是睡了一觉。”
“哪是睡了一觉，你已经睡了两天了。”晴儿抽泣着，“若不是大夫说您只是累着了，需要多睡些时辰，晴儿真怕……”
苏小小轻笑，“放心吧，我哪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我苏小小一向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就算被人伤了心又如何，过些日子，我一样可以重新生龙活虎……”苏小小说着，猛然顿住，转眼看了看晴儿，好在她自顾着抹泪，没有听出什么来。
“可是晴儿还是好怕，如果您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将来晴儿如何去见冰儿姐姐？”
冰儿？苏小小脸色微僵，随即笑了起来，跟在陈东身边，冰儿一定会过得很快乐幸福的吧？陈东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掌柜，可是却是忠厚老实的本份人，冰儿虽然比自己小两岁，可是却比自己聪明，找了个真心等她的男人。
“晴儿，你觉得冰儿现在过得好吗？”看着晴儿，苏小小突然问道。
晴儿不明所以，半晌才开口，“陈掌柜的是个好人，冰儿姐姐跟着他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我也这么觉得。”苏小小又笑了起来，“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找个像陈东那样的男子，幸福快乐的过一生。”
“姐，您说什么呢？晴儿还小，没想过嫁人的事。”晴儿看着苏小小，“晴儿是姐的丫鬟，晴儿想一辈子都跟在姐的身边。”
“那可不行，女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你跟我一辈子，岂不是误了你一生？”苏小小靠坐起来，拉着晴儿的手，“姐姐如今孤身一人，在我最难过伤心的时刻，只有你这么个贴心的人陪着我，这份情意我是不会忘的。”
晴儿不知苏小小倒底想跟她说什么，只得静静的听着。
“晴儿，你已经十六了，在大越，这般大的女子早该寻了人家的，你却因家道落没，耽误了，若是可以……”
“姐，您别说了。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晴儿说过，这一辈子都是姐的奴婢，姐到哪儿，晴儿就到哪儿。”晴儿赌气的站起身来，“您睡了两天了，一点东西也没吃，这会子应该饿了，晴儿去厨房看看，给您端些吃的来。”
苏小小愣了下，抿着嘴角点了点对，“可不，让你这么一提，倒真觉得饿了。”
“那您先歇着，晴儿这就去。”晴儿说着，将被子帮苏小小整理好，抬起眼来，定定的看着苏小小，“姐，以后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晴儿这一生是不想离开姐，您那样说，晴儿有种要被抛弃的感觉。”
晴儿说完，也不待苏小小说什么，转身走了。
屋子里静了下来，门开时，冷风带着寒意挤进屋，蹿到苏小小的鼻间，清冷的气息让苏小小有精神猛然间清醒了许多。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苏小小闭上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自己睡了两天了，那今天就是陈天磊成亲的第三天，是程绿水回门的日子，今天，他们定是恩爱的相携回了程家吧？这会子，是不是正坐在温暖的屋里，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饭呢？
陈天磊，有佳人在侧，你现在一定觉得特别幸福吧？
想到陈天磊，苏小小胸口再次闷了起来，一跳一跳的痛着。
晴儿端着吃食回来，温热的米粥冒着淡淡的雾气，还有两样小菜。苏小辛无胃口，可是看着晴儿担忧的眼神，不得不强迫自己喝了半碗。晴儿不乐意，非要她再喝点，苏小小无耐又喝了一些之后，晴儿见她真的喝不下去了，这才不再劝她。
外面又飘起雪花来，苏小小站在门前看着灰蒙蒙的天，“晴儿，你说今年这是怎么了？这雪自入了冬便没消停过似的。”
“可不，往年可没今年这么多雪的。”晴儿倒了杯热茶放到苏小小的手中，“天冷，喝点热茶会舒服些。”
苏小小轻笑，“你真是长大了，越来越体贴了。”
晴儿笑道，“那是您不嫌弃我粗心大意，换作是冰儿姐姐，一定能将您照顾得更好。”
“冰儿啊？”想到冰儿，苏小小笑了起来，“出嫁前她可没你这么仔细，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不是有所长进。前段时间见她似乎比从前稳重了许多，想必做了人妇，性子收敛。”
晴儿不语，只是将苏小小拉进房门，又体贴的将门关上，“夜里风大，您刚醒，这才又喝了药，还是小心些好，免得受了风寒。”
“可不，感觉风是越来越冷，原来又是晚上了呢。”苏小小不由的轻叹一声，看着屋内昏黄的烛火，脑子里却不由的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这会子，陈天磊和程绿水是不是准备休息了？程绿水是不是也像她以前伺候陈天磊那样，做着那些琐碎的事呢？应该不会吧，陈天磊是那么宠爱着程绿水，那些琐碎的小事，怎么舍得叫她亲手去做呢？那陈天磊呢？会不会反过来为程绿水做那些琐碎的小事？会不会像原先对她那要，体贴的为她暖手暖脚暖被窝？
苏小小咬着嘴唇，她不想去想，可是满脑子都是挥之不去的过往。那些往事，像网一样，紧紧的包裹着她，而那些往事，已不是她如今能够面对的。只是想到一点，就已让她心痛的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