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我帮你想法赎女儿

刘婆子来了半天了,可是却只是叹气却没说什么,这让一直陪坐的苏小小有些不解,本以为她是来劝自己再嫁人的,谁只这半天了只是一个劲的叹气,莫不是想以苦肉计感动自己?可这刘婆子从哪看,都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正愣怔着,却听刘婆子轻叹一声,黯然道,“你说你这是什么命啊,走就走吧,为什么就不能干净利落的走呢?”刘婆子眼中竟然蓄满泪水,垂眸看着自己捏在一起的双手,眼皮微微一动,那泪便像是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有了孩子,便有了无尽的牵挂,无论今生见与不见,那份牵挂都搁在那里,永世不休。”

苏小小有些错愕,认识这么久了,还真没见她如此失常的感触过,若说是为了自己,那她对自己的这感情那得多深啊。可又觉得,她这话说的不是自己。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苏小小将自己的帕子递到刘婆子的手里,“我已经看开了,你不用为我难过。”

刘婆子抹着眼泪,摇了摇头,“你想开了,我替你开心,可是今天我这眼泪不是为你掉的。”刘婆子吸了吸鼻子,“我从前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只是后来被休,孩子被他们留下了。我本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思之痛之,便将那牵挂深埋心底,不欲为人之。可是命运弄人啊,我竟然……竟然遇到了我的那个孩子,我那个十多年没见面的苦命的孩子。”

苏小小不由的睁大眼,十多年没见面的孩子竟然找上门来了?

“是孩子来找你了?”

刘婆子摇着头,眼泪掉得更厉害了,“若是找来了,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那你?”

“我是在定远城中见到的她……呜呜……”刘婆子失声痛哭起来,苏小小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虽然她现在跟刘婆子是在小小餐馆的二楼单间里,可是这里的隔音却不太好,好在现在不是吃饭的点,二楼没有客人,不然准引来一堆看热闹的人。

起身关了门,苏小胸到桌前,往刘婆子面前的杯子里添了些茶水。见到久未谋面的孩子是挺激动的,哭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我……我好多了,你有身子,快坐下。”刘婆子一边抽泣着,一边抹着眼泪,“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她会过得很好,可是哪知,她竟然沦落到卖身为奴的地步。若是知道她会有这么一天,当年我就是偷,也该把她偷出来。我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我好后悔,当年没有带她一起离开,就算过得日子苦,也比给人家当奴婢的好啊。”

“你怎么遇到她的?既然见到孩子了,你怎么不把她带回来?”苏小小皱眉。

刘婆子眼含热泪,抬眼看着苏小小,“那天无事,我便到城里走走,寻思着有什么好东西捎点回来。也许就是天意,当我买好了东西转身的时候,被人碰到了,东西也散了一地。我正想开口埋怨,那个人忙蹲下身了帮我捡东西,就在她低头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了她右耳后的胎记,一时间,我只觉得像是被天雷击中了一样。那个像片云朵一样的胎记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知道,我在定远城遇到了我十多年未见的孩子了。可是我不敢认她,我走时她才五岁,如今已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我这个娘在她的心里,也许早就不存在了。”

苏小小长叹一声,母女相见却不能相认,应该很痛苦吧。

“那你就这样走了?你怎么不打听一下,兴许只是胎记相似,却未必就是你女儿啊。”苏小小安慰道。

摇了摇头,“我没有走,可也不知道该问她些什么。”刘婆子抹着泪,“她见我一直盯着她瞧,问我为什么看她,我说我觉得她面熟,问她叫什么,家是哪里的,她说……呜呜……她说她叫春桃,南疆向城人。我的闺女就叫春桃,家就在向城。”

苏小小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事真是太巧了,巧得让人心痛。刘婆子呜咽的哭声一阵悲似一阵,苏小小只得小心的劝慰道,“姐姐,知道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你该高兴啊。”

“我本该高兴的,悄悄跟在她后头,想看看她住在那里,哪知却是进了一处大院子。我见她进了大门,便上前打听,这才知她多年前就被家人卖到这户人家做了丫鬟,我这心……特别是看到她可能是因为回去晚了,还没跨进大门便被一个女子迎面扇了一个耳光,我眼睁睁的看着,这心,不是一般的痛啊。”刘婆子呜咽着,“我被休时,家产丰厚,家里有使唤的丫鬟小厮十多人。我以为春桃卖身为奴是家道中落的原因,哪知我托人回乡打听后才知,春桃爹在我走后便又说了门亲,是个厉害的女人,成亲后连生了三个小子,可怜的春桃被他们当丫鬟使唤。后来邻居长时间未见春桃,本以为是家里事多,加之姑娘大了,不好总出门,未在意,哪知偶然间他们听说春桃得了重病,十岁不到就病死了。可是他们哪知道,春桃没死,只是被她那狠心的爹与后娘卖给了人家当奴婢了。呜……我可怜的孩子成了人家的奴婢,我这做娘的却无能这力。”

苏小小心中酸涩,刘婆子的哭声让她也有种想哭的冲动。在现代,她是孤儿,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原因抛弃了自己,眼见刘婆子哭得肝肠寸断,苏小小心里本是对那从未谋面的双亲的恨意,竟然随着刘婆子的眼泪消淡了。

兴许当年,他们也是有这样那样不得已的原因放弃了自己,兴许这些年,他们偶然间想到自己,也会像刘婆子一样内疚心痛的吧?

“既然知道孩子在哪,得了时机,将她赎回来便是了。”

“何谈容易?”刘婆子灰暗的脸上满是绝望,“她的卖身契是死契,这一辈子她都是人家的牛马了。春桃还这么年轻,能出力的年纪刚到,回来之前,我悄悄找人打听了,若想赎她,没有两千两银子是不成的。两千两银子啊,就算刘老大肯把船卖了,我不想他因我造下的孽而断了现在一家人的生路。”说完,刘婆子又哭了起来。

苏小小暗叹,这个社会还真是黑暗,兴许他们在买春桃的时候顶多花上几十两银子,到赎身时,不定得翻多少倍呢。

刘婆子呜咽着,“都是我的错,让我可怜的孩子……呜呜……”

一阵阵让人心酸的哭声让苏小小的心也酸得像陈年老醋,拉着刘婆子的手,轻声说道,“姐姐,既然想救孩子出水深火热之中,光哭有什么用?我帮你,想法把春桃赎出来。”

因为一直啼泣着,刘婆子没有听清苏小小的话,抬着,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帮你想法赎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