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画稿是用来换人的
“赵老板真是个聪明的生意人。”苏小小叹了口气，“别说是一套画稿了，就这一张也值个千两了，五件套的画稿，您只出千两，这生意我觉得太亏了。”没想到自己的画稿居然让这个开了多年银楼的赵老板激动成这样，不禁有些感慨。陈家的生意涉及面非常广，可是遗憾的是没有涉足银楼首饰这一块，不然，她倒是可以小露一手。只是没有想到，今天，她画出记忆中的首饰样子，却是为了赎人。
“我有个想法，不知赵老板有没有兴趣一听？”
赵老板一愣，随即道，“夫人请讲。”
“这个样式的首饰，我可以画也五件套，而且画稿免费送给赵老板，分文不取。”
“夫人何意？不妨直说。”这一刻，赵老板之才觉得，面前的这个大着肚子的女子并不像个平常无知的女子，对苏小小不自觉的多了份礼遇，也多了份提防。
苏小小一笑，“赵老板不急。我想问问赵老板，若是我将这套首饰画完，你做出纯金成品向外出售，先不说散件，这一套的利润会有多少？”
赵老板眉头轻皱，“夫人的意思是想与老朽分成？这倒也是不行，只是老朽这店，本小利薄，只怕是……倒不如一次性买下。”
生意人的精明赵老板岂能没有？买这画稿，一次性的付完，也就千两，若是分成，那可就不是千两的事情了。就这画稿来说，若是由他家首饰师傅用精湛的技艺制作出来，必定在这定远城中是独一份，要什么样的价格，那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苏小小自然也了解赵老板的心思，跟在陈天磊身边五年，这点观人观心的眼力，她还是有的。
见时机差不多了，苏小小抿嘴笑道，“赵老板误会了，我不要你的银子也不跟你分利润，因为我的画稿不卖，只想用它来你换你府里的一个下人，而这个人与将来的利润相比，那就是九牛一毛了。”
这样奇怪的要求当真是头一次听说呢。赵老板看着苏小小，眉头皱得更紧了，“要个人？不知夫人想要哪个人？”
“赵老板的府上有个来自南疆叫春桃的卖身丫鬟，我此次从南疆过来，就是想将她赎回去。两千两的银子我们有，但我相信，我画的这个画稿可不止两千两，为了感谢这几年对春桃的照顾，只抵春桃的赎身钱即可。”
赵老板一愣，那个叫春桃的粗使丫鬟他有印象，听话勤利，负责打扫后院。看向苏小小，不解问道，“春桃与夫人是何关系，让夫人如此费心？”
“她是我姐姐的孩子，只因家庭变故，无耐被卖。多方打听未果，时至今日方知她在贵府为婢，这才匆忙寻来，还望赵老板成全。”
赵老板低头沉吟了片刻，眸光闪了闪，“虽然夫人画的样式极新颖，可是在没有得到利润之前，它只是一张画稿。再说，那个春桃极得我夫人喜爱，若是这样轻易让她出府，我怕我夫人那……”
“赵老板。”苏小小有些不悦，赵老板浮起的贪心让她眉心轻皱，“小女子大老远的来，带的是一片诚心。明人不说暗话，春桃我是势必要赎走的，若是越老板觉得我提的条件不合适，那我可以将此画稿拿去城中其他银楼卖了，得了现银再来回过头来与赵老板商议价格春桃赎身价格。我相信城中定有欣赏我这画稿的银楼，只要我画齐五件，就算是卖上五千两也是极有可能的。难道赵老板掂量不清哪个份量更重一些，与小女子在此讨价还价？”
大越有规定，卖身为奴的人，只要有人愿意赎，主家便不得阻拦，这点让苏小小觉得这大越倒也不是无一可取之处。
生意人唯利是图，就不信他舍得这到了手边的银子。苏小小说完，从赵老板手中拿回画稿，轻轻的折起放进袖中。柳大夫见苏小小准备要走，忙上前来扶着她，这让苏小小不由的由衷一笑。
“咱走吧，赵老板觉得我画的样式不值钱，去其他银楼看看，卖了这画稿，再来与赵老板商量吧。”苏小小轻柔的看着这个扶着自己的男人，虽说算得上是熟人朋友，可是这份体贴真叫人觉得暖心。
“夫人稍等。”赵老板忙上前拦住两人，有些尴尬的看了眼苏小小，作揖道，“夫人切莫生气，老朽也未曾说不愿意。”说着又转头看向柳大夫，“相公还请劝劝尊夫人留步，春桃的事情好商量，好商量。”
尊夫人？柳大夫脸色略显尴尬，忙看向苏小小，生怕她不开心，哪知苏小小并未在意，只是皱着眉头转过身。这让柳大夫的心瞬间有了丝雀跃。
苏小小没有反驳赵老板的话，说她是他的夫人，她竟然没有反驳！
唯利是图的变色龙！苏小小并未发现柳大夫脸上浮现的那抹喜色，毫不做作的白了赵老板一眼，“赵老板，我也是个生意人，生意人的想法多少都有些相似的地方。春桃是贵府的粗使丫鬟，相信离了她，尊夫人不会有多少意见的。若您觉得这画稿没有银子来得直接，我愿意出两千两赎春桃，但这银子我不想从我腰包里掏，容我一个时辰的时间，让我先去别家银楼用画稿换回银子来。”
“别别。”赵老板连忙摆手，顾不得谎话被揭穿的尴尬，“一切都按夫人说的办，就按夫人刚才说的办，五件套的首饰画稿换春桃。”
“赵老板当真是个精明人，但别忘了许我的那套首饰。”苏小小脸上不带一丝笑意，“反正都要回贵府接春桃，不如这样，剩下的画稿我去府上完成可好？这样，也省得赵老板回府替小女子寻人拿卖身契。”
“好好。”赵老板满口答应，自己店里的生意差成什么样，他比谁都清楚，苏小小这画稿却让他看到了起死回生的希望。不，不是希望，这套首饰若上市，一定能让他的店起死回生。五样首饰，怎样搭配都好，撑上一年半载的不是问题。
当苏小小将五张画稿一并交到赵老板手中时，赵老板眼中冒出的晶光摧残的如同夜空中的星子。苏小小看着一脸激动的赵老板，拿过他一早放在桌上的春桃的卖身契，看了看，掖进袖中。
“赵老板，现在可以把春桃叫来了吗？”
“可以可以。”赵老板一边看着手中的画稿，一边高声叫道，“快去把打扫的春桃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