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轨迹偏离50%

下午两点多的嘎洒机场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坐着只穿了一件菲币色帽衫的鲁冰。.她的左手中紧紧攥着装着信件的档案袋,右手腕上挂在不太大的手包,目光像是没有焦距般看着不远处的大理石地面茫然出神,对大厅内噪杂的声音而充耳不闻,人潮就像摄像机中的快镜头一样不断的从她眼前穿梭。

手包中的电话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小小老鼠,小小老鼠不偷米——’,可是鲁冰只是呆愣地看着脚下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深深的沉浸在她的思绪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鲁冰的肩头,不放心的用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嗯?”鲁冰这才晃神一般抬起头,用着红肿的眼睛看着眼前的机场小保安,木讷地问道:“有事吗?”

“……”保安一怔,心说,咱俩是谁有事啊。不过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职业的笑容,操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继续说道:“您没有注意到嘛,您的手机从刚刚就一直再响。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手机?”鲁冰这才注意到包中响个不停的手机,脸上一窘说道:“谢谢你,我在想事情,没有听到手机再响。”

“没关系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就请告诉我。”保安微笑着对着她敬了个礼准备离开。

“嗯,我能麻烦你一下吗?”鲁冰叫住那名要离开的保安说道:“请问哪里有ATM机?”

“请您从这里向前走一百米左转。”保安用着标准的手势指着前面,礼貌的答道。

“谢谢!”鲁冰淡淡的笑笑说道。

“不客气!”保安再一次微笑然后离开。

鲁冰打开手包拿出了已经不再唱个不停的手机,上面居然有十几个肖树的未接来电,看来他们是找她找疯了。

她握着手机将头深深的埋在双手中,看来自己又在给别人添麻烦了。关于肖红的后事,原本就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要处理,可是还要顾及到不负责任失踪的自己,还真是让他们为难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摁下肖树的号码。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肖树火爆的声音:“小冰,你在什么地方呢?”

“肖树,别,别担心,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鲁冰原本镇定了半天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了。

“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肖树听出她的语气不对急忙说道。

鲁冰听着肖树担忧的语气,再一次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肖树,真的很抱歉,在这个时候还让你们分心!”

“你要是真的怕我们分心,就马上回来!”肖树暴跳如雷的大喊着。

“肖树,你听我说!我是真的,真的没有办法再留在那里,你知道吗?你知道让我看着她就那么从我的眼前消失,我是什么心情吗?”

“小冰,我知道,肖红不在了,你难过的心情不亚于我们。可是你这样不是让我们更担心吗?”肖树低沉、悲痛的声音有着担心。

“肖树,告诉叔叔和阿姨不用担心我,我保证不会出什么事的,真的!我只是想一个人出去走走!”鲁冰仰起了头不让泪水滴落,声音不自地颤抖着。

“小冰,肖红的死并不是你造成的!”肖树虽然心痛肖红的离开,可是也不忍看鲁冰一直自责下去。

“可是没有我她就不会当兵,就不会上军校,更不会死!”鲁冰浑身颤抖着,如果不是她,肖红现享受着快乐的大学生活,享受亲情、爱情和友情呢!她无法原谅自己,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小冰,你明明知道那并不是你的错,更没有人会怪你的!”肖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才能解开鲁冰的心结。

“肖树,我知道没人怪我。可是我自己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鲁冰的嘴里有着咸涩的味道,她站起身向着ATM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道:“我会没事的,你们不用担心。等我到了地方,就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小冰——”肖树想要制止鲁冰,可是却被她打断了。

“别担心,我没事!”鲁冰摁下关机键。

她走到ATM前拿出那张金卡插了进去,不意外的发现里面的数额是十万元,她分三次取出六千元后走到服务台。

“您好,请问有这么可以帮助您的吗?”服务台后的小姐宾至如归的笑着。

“我想问一下今天的机票还有吗?”

“请问您想去哪里?”

“去哪里?”鲁冰顿了一下,她还真没想到要去哪里,只是想着要离开这里,越快越好。看着服务台里的小姐依然保持良好的职业素养地看着她,她才问道:“现在有去哪里的机票?”

“……”那位小姐脸上的笑容多少有一些僵硬,旋即笑着说道:“请稍等!”

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敲打键盘的声音,然后那位小姐笑着抬起头说道:“十七点飞往S市的航班,十六点十分飞往海南的航班,二十点二十分飞往北京的航班,现在这三个航班还有退票。请问您想买那一趟航班的机票?”

鲁冰听到了小姐报出的三个地点思忖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那就S市的那趟航班吧。”

“好,请您这面走,我带您到柜台办理手续!”那位小姐在前面带路,引领着鲁冰向航空柜台售票处走去。

南方航空公司的飞机准时在晚上20:10降落在S市的国际机场。当鲁冰走下飞机的一刹那,看着灯火辉煌的大都会,不由从嘴角牵起一个自嘲的笑。她似乎从来就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坚强,也许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总是躲在安全的港湾里活得就像是温室的花朵般脆弱。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选择回到H市父亲鲁常青的身边,那才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安全港湾吗?也许她是在下意识的恨着用着手段逼走肖红的鲁常青吧,恨着他把自己关在象牙塔中似的爱。可是她知道,她最恨还是自己,最无法原谅的是那个和父亲同罪的自己。

鲁冰默默地看着机场外的人群,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明亮的路灯散发着白色的光晕,把四周照得更加冰冷了。一阵冷风吹过,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心想原来S市的冬天也不那么暖和,却忘记了自己身上只是一件单薄帽衫,又怎么能抵得住零下的温度。

她想了想便开始拨打范永文的电话,可是听到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工作很忙,还是有应酬。不过,好在手包里装着公寓的钥匙,她还不至于吃闭门羹。

想到这,她抬手找过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范永文在静安区的公寓。

出租车到了静安区公寓外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鲁冰抬起头仰看着十九楼的地方那里好像没有什么亮光,想着也许他还没有回来吧,就不知他见到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吓一跳呢?

电梯停在了十九楼,鲁冰迈步走了出去,一边从手包中拿出了公寓的钥匙。打开门,只见公寓内一片漆黑,不过空气中却有着酒气和一种很熟悉的香气还有一种暧昧的情欲味道。

鲁冰不由颦眉,打开了灯,客厅内还算整洁,只是矮几上居然放着一瓶见底的干红和两个酒杯,沙发上还扔着范永文的大衣还有一件女式的棉质风衣。鲁冰看着那有些熟悉的风衣,心中一紧。这时从里面卧室的方向传来了充满情欲的呻吟声。

“啊……唔……”

鲁冰艰难地转头,心中不断的叫嚣着快点离开,可是脚下却循着声音走过去。只见一道昏黄的灯光从卧室虚掩的门内泄了出来,空气中那情事中令人脸红的味道更浓烈了。

她站在门口,轻颤的手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当门打开的一刹那,她觉得恶心,她觉得疯狂,她觉得想死,她想大声地尖叫,毫不顾忌地大声尖叫,不顾周遭的一切……可是,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床上的那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

没有歇斯底里的疯狂,没有怒视和争吵,甚至没有多余的语言。

我们的爱,这是怎么了?千里迢迢我为何而来?我的聪明呢?我的机智呢?我的能言善辩和巧语花言呢?没有了,统统在你们联手演绎的这一幕狗血的剧情时背弃我跑了,丢了,想不起来了。

等到床上冲刺的男人发现了异样,转头看向打开的卧室门时,那脸上的的惊诧,犹如见鬼般的神情。

“小,小冰——”脸上还带着情欲中那抹迷蒙的范永文惊慌、尴尬的叫出站在门口人的名字。

“小冰嘛——”在他身下的女人听到了范永文的话,也转过头来看向门口,在她的目光对上鲁冰眼中的惊诧时,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惊慌,有的只是得意的笑靥。

“鲁荷!”鲁冰却在看到鲁荷的那一瞬全身变得冰冷了,她的幸福世界也彻底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她说了什么?好像是在怨恨什么?鲁冰根本无心去听,更无力多想。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睛,那一丝心痛的感觉袭满了全身,这一刻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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