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战之前

过了半天。 仲八、昭远一人挑一担大粪,宋大妈挎一筐牛粪,小继柳扛着铁锨,出现在通往城里的大道上。大道两旁,是一幅禄油油的春天之色。

这会工夫,半路村的一位张老大爷跟上来。他带着父辈的神色,指着仲八和继柳脸上汗水斥责道:“瞧你这帮孩子,快热得象个水鸡了!这头上的汗水呀,上边流成河,下边都成了盐碱摊了。就不知擦擦?非着了风得了病不安心不可!到那时怎么带领咱们穷老百姓闹翻身?又怎么打仗?”

眼下的小宋继柳已经不再是同龄的孩子的个性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已经能当大人用了,并能给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侠客、青帮在海州府地区的一号大头子仲八当帮手了。

见心中的大英雄仲八,能在这位张口就熊人的老农民面前,变成了一个站在家长面前的孩子,心中很受感动。又见仲八什么也不说,只是嘿嘿地笑。并一边笑着,一边扯下腰里的毛巾擦起汗来。

仲八的一言一行,让继柳深受教育。

此时,只见那老大爷又朝仲八、继柳等人一挥手:“走,快把大粪施到地里,跟我回家去!”

“干什么去?”宋继柳不解地冲上前道。

老大爷指指太阳说:“都过中午了,快跟大爷走家吃饭去,歇歇,好好歇歇去!”

“我们已经吃过了,谢谢您老人家的好意!咱们还要转转,您老先回家休息吧!”仲八说道。

待张大爷走远后,仲八在宋大妈和小继柳的掩护下,和孟昭远进了马厂村,围绕着一弯弯曲曲不是路的路走去。

一大会,他们便围着赣榆县城所在地的城里村转了一大圈。

这高高的文峰塔,这近千年历史的小县城,对仲八和昭远一及宋家母子来说,都不是佰生的。

“时间过得真快!”仲八盯住文峰塔说道,“我仲八还是十岁的孩子的时候,提着打狗棒外出乞讨时,就经常流浪在这里。如今说来,那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是呀!”孟昭远道。

仲八放下大粪担子,从腰里扯下小烟袋,装上烟叶叼在嘴巴上,望了望城里的文峰塔,点上火道:“咱们家乡本来就是个好地方,她位于江苏的东北隅,与山东省日照、莒县、临沂三县相接壤。其东襟黄海,南望孙悟空老家——花果山,西带沂沭,北倚沂蒙山区。境内山、水和平原各占三分之一。实乃是‘享山川之饶,受渔盐之利’的人间宝地也。相传日本的古代文明,就是由咱中国秦朝的赣榆人——俆福,从这里带的……”

孟昭远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文峰塔,又扫了一眼破民房,十分心痛地说:“嘿!如今的赣榆城,也有一大些和从前不一样了。这里除了这座文峰塔边的大房子成了清廷县令的大堂外,象样子的好房子实在是太少了,处处都是些外出逃荒、要饭空下的破房子。其中,有些破烂房子的主人,还在‘闯关东’的大路上呐!”

“不错!”仲八道。

孟昭远看了一眼仲八又道:“会长,叫我说,咱们的打援人马,就埋伏在那片小树林里,你看行不行?”

“论打伏击,那的确是个理想的好地势。”仲八停顿一下,先吐出了“但是”二字,然后又带着惋惜的口气说,“怕就怕敌人不从这里走。”

“这条道是从青口通城里必经的‘海赣 ’之路哇!”昭远略带提醒的的语气,“青口的清贼只要来援救城里,还能不从这里跳过去?”

“那也真难说!”仲八说道,“嘿嘿!”

一边的小小宋继柳真够机灵。经仲八这么一点,他立刻猜出了钟八心里想是什么。于是,他朝东边一指,笑眯眯地说:“仲大爷,你是不是说仲庄那边还有一条蚰蜓小道儿?”

“好小子!”仲八说,“是啊!从前,我挎破篮子外出要饭的时候,常走条小道儿……”

“真是一条好路呀!”小宋继柳笑逐颜开地说,“俺也是从家中去赣榆县城要饭时,无意中知道这条小道路的!”

“阿,哈哈,你真行!”孟昭远笑了一下,“不过,清贼的援兵,也是有可能舍近求远地特地走这条小道儿的……”

“不错,”仲会长笑了笑说,“你分晰的有道理!因为,他们是相互残杀、勾心斗角的坏人,而坏人的内部一定是矛盾重重呀!”

“我看咱们可不可以这样……”孟昭远便讲起他对这次战斗的一些想法来。

在宋大妈和小继柳的陪同下,仲八和孟昭远二人一边低声交流着,一边漫步走动着,还一边仔细地勘察着地形。在相互提醒、相互补充的过程中,一个伏击加攻城的雏形便初步形成了。

仲八和孟昭远完成了勘察地形的任务以后,等宋家母子回宋庄老家后。又骑马去西四乡找到孙坠秩,检查一下他的工作情况。

然后,才来到青口河南张城村,找到从前的抗清大英雄——张子渊的老家。在其后人张大爷家,又召开了一个骨干碰头会,研究并修改了一下作战计划,还作了一些具体部署,而后仲八向大家说:“放好岗哨,都要好好睡上一小觉,准备晚上十时开始行动。”

“是!”大家纷纷出屋。

仲八见众人都没有走,就走到堂屋门外的小院里,仰起脸来望了望天空的星辰,走回屋来又说:“今晚天气不太好,都快回去吧。只要抓紧时间,还有三个多钟头的好觉睡呐!”

仲八在召开会议的同时,还完成了吃饭的任务。会开完了,他也打起了饱嗝。而后,把饭碗一推,又迎着寒风出去了。

天有不测风云,下小雪了。

乡道上,田野里,到处飘动着雪花,覆盖着神州大地。

仲八从外边回来,刚进门,小继柳就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他的眼里,闪动着儿子对老子那敬重的热光,向仲八说:“我听到大爷在打喷嚏声,说话也有点不大顺的,准是冻着了。就叫俺妈帮熬了一碗姜汤,请大爷快把它喝下了吧!”

仲八见小继柳手脚不停地忙着,心里挺不安,就说:“小家伙,大爷我没病啊!”他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得得,得了!”小继柳笑了,甜甜地说道,“大爷真会说谎9会嘴硬!”

“小家伙,大爷我年轻轻的,着点冷受点凉的算什么?可你岁数还小,就这么来侍候大爷,真叫大爷过意不去呀!”

“大爷您说的这叫什么话呀?尽说傻话!”这时小宋继柳的心里,浮荡着孩子对待父亲的那种特殊的感情。于是说道,“你们大人为了杀清妖,为了让没有饭的人吃上饭,舍家撇业,风来雨去,侄儿不侍候你谁侍候你?”他把碗向仲八面前推了推,又说,“您老就趁着热乎,快帮小侄的这碗姜茶喝下去!千万别再硬顶着?”

仲八接过碗一边用嘴吹着,一边慢慢地喝着,还一边心想:“这哪是一个六七岁的孝子子呀,真比一个大人还老练呀!”

“好啦!快喝下吧!别磨蹭啦,快躺下睡一会儿吧!这是张大妈叫我催您老的,她还说,人不是铁的呀,要休息才行!” 小宋继柳又说着。

“好吧!”仲八答应着,话又一转,“今天这顿饭是谁家出的米和肉?等俺们打下县城就还上。对了,别人都没有把这个的真话向大爷说,那就由你这个好孩子告诉大爷俺吧!”

“俺……俺也不,不知……”小宋继柳吞吞吐吐。

“小家伙,你想当一个好孩子吗?要想当的话就告诉大爷!”仲八严肃地说。

“这个……是俺妈和房东张大妈同几个大妈,把陪嫁的玉手镯给当了,就是让大家吃顿好的,好有力气打仗!大爷您老歇着,小侄还要查几个酗伴的哨呐,俺这就走了。”小继柳说着出了门。

仲八嘿嘿地笑着,望见继柳的背影,心里热乎乎的。

也许是太累了,继柳东倒西歪地先到妈妈那里,把妈妈带上做伴,来到了村东进行查岗,见岗哨正双目有神地站着岗,心里特别激动,就对他妈妈道:“这些叔叔都是好样的,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

“是的C孩子,你一定要好好地向他们学习,长大后当一个顶天立地的好汉!”

“是!儿子我一定当一个像大大和大爷那样的好汉……”

话说仲八见小继柳出去了,一躺下便睡着了,连他自己也不知到他睡了多长时间。直到继柳再次走进屋时,这才停止了响着的鼾声。宋继柳见此犹豫了一下,问:“大爷,你身体没问题吧!”

仲八伸了伸腰,舒展一下身子,毫不在意地顺口说道:“哪里!大爷的身体好好的,可棒了。”

仲八噗地一口吹灭了灯,又习惯地向窗口望了望,然后反向继柳道:“该行动了吧?”

“差不多了!”宋继柳打了一个立正说。

宋继柳在估计时间方面,有一特殊的本领,人称大神童。多少次的实践早已证明,就是在这大雪飘飘的夜里,他估量的时间,上下不超过十分钟。因此,在目前既无钟又无表的情况下,既然大神童说 “差不多”,那就不会再有大问题的了。

于是,仲八便当即发布了命令:“全体集合!”

“是!”刚刚进来的孙秩坠领命而去。

秩坠走后,宋继柳舀了半瓢冷水倒在洗脸盆里,和仲八仲八一起洗起脸来。每当天寒地冻或过度疲劳的时候,用凉水洗脸洗手,不单单能赶走困乏,还能驱散疲劳,更能清脑提神----这是小小的宋继柳的实践经验。

今天,宋继柳和仲八洗过脸和手,又整理一下衣服,跟着背着盒枪和大砍刀的仲八的后面,走出了屋子。

二人的洗脸声把大娘惊醒了,她轻轻地坐了起来。她知到这些好汉是要出发去打仗了,就急忙爬起身,点上灯,帮助收拾东西。看大娘的样子,现在她比小继柳和仲八还忙。

二人长告别了张大娘,拉开屋门出屋去了。

一股冷飕飕的东北风,挟持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忽地扑进屋来,寒风吹动着挂在里间屋门上的门帘,门帘扇动着豆粒大的灯舌。灯舌一个劲地摆晃着。

大风刮在天井里的大枣树上,发出一阵阵很大的动响。张大娘坐在炕上,心神不安地听着窗外的风雪声,不由得扒着窗台自言自语起来:“这些孩子们,多有出息呀!这号天气去打仗,连几岁的孩子也不怕苦!唉,叫我老婆了可怪心疼的哩!……”

秩坠走后,宋继柳舀了半瓢冷水倒在洗脸盆里,和仲八仲八一起洗起脸来。每当天寒地冻或过度疲劳的时候,用凉水洗脸洗手,能赶走困乏,还能驱散疲劳,更能清脑提神----这是小继柳的实践经验。

今天,小继柳和仲八洗过脸和手,又整理一下衣服,跟着背着盒枪和大砍刀的仲八的后面,走出了屋子。

二人的洗脸声把大娘惊醒了。她知到这些好汉是要出发去打仗了,就急忙爬起身,点上灯,帮助收拾东西。看大娘的样子,现在她比小继柳和仲八还忙。

二人长告别了张大娘,拉开屋门出屋去了。

一股冷飕飕的东北风,挟持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忽地扑进屋来,寒风吹动着挂在里间屋门上的门帘,门帘扇动着豆粒大的灯舌。灯舌一个劲地摆晃着。

大风刮在天井里的大枣树上,发出一阵阵很大的动响。张大娘坐在炕上,心神不安地听着窗外的风雪声,不由得扒着窗台自言自语起来:“这些孩子们,多有出息呀!这号天气去打仗,连几岁的孩子也不怕苦!唉,叫我老婆了可怪心疼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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