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乱世潮起风云会（4）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夜夙尤才推着言衡和他分开：“别闹了，我还没说完呢。”
言衡看她说的认真，才停下来问：“什么没说完？”
夜夙尤说：“碰上梁媛之后，我觉得她人十分有趣，于是就跟着她一路回了云国，然后在云国见到了云国的公主，云绯颜。”
“哦？”刚刚言衡还只是勉为其难停下来听夜夙尤说一句，这会儿他就是真的来了兴致。
夜夙尤见言衡兴致上来了，偏要卖起关子来：“言衡，你见过这位绯颜公主吗？”
言衡正想听后续，突然被这么问了一句，懵了一下，说：“见过，也不能算见过。”
“什么意思？”夜夙尤问。
言衡说：“当年乾帝五十大寿之时，曾诏令六国的大王携家眷入暮川祝寿，这是近四十年来第一次六王聚首，父王当时带我与月一同去的，而云王也带了公子璟与绯颜公主同去的，不过绯颜公主虽然只有十岁，我也只在寿宴之上我曾远远地见过她一面。那时至此已经有近十年，不说我还记不记得她的模样，她也早已大变模样了吧。”
夜夙尤说：“变是肯定变了的，不过变的恐怕不只是容貌。”
“这话怎么说？”言衡问。
夜夙尤故作神秘地喝了一口茶，抬起头就看到言衡一双眼正看着她，虽然在等待却一点都不焦急。她顿觉无聊，放下杯子说：“我一直以为，云国的矫云骑的主帅，应该就是他们那位与你并称四公子的公子璟，结果……”
“难道不是吗？”不出所料地，言衡对此也颇为惊讶。
夜夙尤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矫云骑的主帅，居然就是这位万里挑一的才女绯颜公主。”
言衡眉峰一挑：“哦？矫云骑的主帅……居然是位公主？”
夜夙尤点头：“是啊，我也没想到。”
夜夙尤没有注意到言衡脸上一闪而过的情绪，继续说道：“这位绯颜公主，样貌不是一等的好看，却是让人无论如何无法忽视的。”
言衡点了点头，又好奇地问：“夙尤是怎么与绯颜公主相识的？”
夜夙尤说：“翻墙进宫，去找的她啊。”
“啊？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你的风格。不过云王宫居然这么好进的吗？”言衡闻言大笑。
夜夙尤摇了摇头，说：“进去的时候被守卫发现了。说起来，晋王宫才更好进一点。”
说到这里言衡表情严肃了一下，说：“托你的福，我才发现宫里守卫如此的松懈，你走之后，我就命令萧冼严厉整肃军纪，现在你如果再想进的话，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夜夙尤挑了挑眉：“是吗？”
言衡在夜夙尤那里待到了很晚，回屋之后很快就睡了。不过没睡几个时辰天就明了，言衡又得起来进宫去处理政事。
晋王书房中，言衡正在桌前看着折子，忽然窗子被人轻轻敲响，言衡耳朵一动，便听到声音不对，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地射向窗边：“什么人？”
接着还没等招来侍卫和双影卫，窗户就迅速被人打开，然后那人翻了进来，居然是夜夙尤。
“夙尤？你怎么进来的？”言衡这下真的惊讶了一下，他昨天才说了王宫守卫加强了，夜夙尤想进来没那么容易，第二天夜夙尤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晋王书房中。
夜夙尤笑得可以说是得意洋洋了：“我说过，我想进来，就能进来。”
言衡这下也没了辙，挥退了闻讯过来的侍卫，冲夜夙尤招了招手：“过来。”
夜夙尤说：“你政务繁多，我就过来走一趟。走完了，回去了。”她说着就准备开窗出去，言衡连忙叫住了她
“等会儿。”
夜夙尤开窗的动作顿了一下，扭过头来就发现言衡已经过来了。
“擅闯宫禁，就这么打算走了？”
夜夙尤下巴微扬，问道：“那……世子殿下准备怎么罚我呢？”
言衡将她扣进怀里，伸手将窗子关上，说：“罚你为我磨墨。”
夜夙尤半推半就地走到了言衡的桌前，拿起墨磨了起来。墨是上好的宣山墨。砚台是澄泥砚，磨起来的时候散发出淡淡的墨香。磨好了墨之后，她顺手拿起了案台上一个描金的小木匣子，里面装着一些小小的香丸，不过夏天天气炎热，屋里并没有点香炉，夜夙尤只是生闻了一下就放下了。
“那是宫里太医为父王调的香料，提神醒脑的。”言衡低着头在写东西，夜夙尤的动作他却一一都看在了眼里。
夜夙尤：“原来不是你的。”
言衡说：“我不爱用香。”
“殿下，殿下。”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和总管王沛焦急的声音。
王沛一直在晋王身边贴身伺候着，晋王生病这段时间更加是寸步不离，这会儿他来找言衡，语气还如此焦急，言衡听到他的声音，心里就咯噔一下，骤然冒出一个念头来，父王恐怕不好了。不过这种时候他不能乱了阵脚，定了定神才说：“进来。”
王沛推门匆匆进来，顾不上别的，跪倒在地就哭道：“殿下，大王……大王他，快要不行了。”
“什么？！”言衡“蹭”地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
言衡刚走出去两步，忽然想起来夜夙尤还在，于是又停下来，对夜夙尤道：“夙尤，我得过去看看，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言衡显然是焦急地，都顾不上听夜夙尤的回应，说完就匆匆跟着王沛离开了。
夜夙尤看着言衡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言衡的话乖乖待在那里，而是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言衡刚到了寿安殿外，就听见里面女人们的哭声，他皱了皱眉，抬步埋进去，身边的王沛连忙唱道：“世子殿下到。”
这一声惊醒了殿内晋王的姬妾们，里面的哭声顿时止住，殿内瞬间从嘈杂变得安静得落针可闻。姬妾们纷纷让开一条道，让言衡可以过去，在最前面跪在床边的王后此时回过头来，看向言衡的眼里带着哀伤，她说：“衡儿，过来。”
言衡走过去，也在晋王的床边跪下。
“送送你父王吧。”王后将晋王那只已经被病痛折磨得枯槁的手放到言衡的手上，撇开头，哀伤地道。
言衡捧起晋王的手，垂着眼眸，半晌，他才低声唤了一声：“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