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牛痘第一步
牛痘计划第一步——买牛。
今天在京城边的牧场之中来了两位“奇怪”的人。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一个长得像人贩子，一个长得像被人贩子拐卖的人。
牧场主看着两人，躲在草堆后很是观察了一番，这才敢上前搭话。
桃夭才哭过的眼睛又红肿成了桃子，蔫巴巴地看着就十分可怜，又被连熙成拖着走，活生生像是被拐卖的富家少女。
连熙成对她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一路无话，这就是找到的第二家牧场，终于找到了这混丫头要的牛。
说是要牛代替人做病例，可是牛能和人一样吗？他本想再仔细询问，她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有什么依据，或是看了什么医书，但这丫头一路上要么就不说话，要么就看他一眼，再冷哼一声，还是不说话。
他气极打了她的屁股，的确将她惹怒了。拉不下面子去说话，两人就这样诡异地一路沉默，站到了农场主面前。
白黑相间的牛正在吃草槽里的草，看着十分健康。
这些牛是近年西洋带来的品种，产乳所用，在京城也掀起了一股喝牛奶的风气。但是牧场并不多，在京城郊外的东西各有两个，现在他们所在就在东面的牧场。
“你们来买牛奶的吗？”
“买牛。”
两个字成功激怒了牧场主人，中年男人看着自己的牛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连熙成，拿着铲草的钉耙就将她们赶了出来。
桃夭在推搡中狠狠瞪了连熙成一眼，结果收获到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她被他打败了。
不食人间烟火的王爷，不知人间疾苦的王爷。
整个京城里就只有两家牧场，也就只有不到五十头牛，而牛奶在京城之内却成了热销饮品，怎么想，其中的暴利都十分惹人眼红。
怀宝藏者又身处偏远，怎么想都是苏二的翻版，期间应该受过不少心怀不轨者的骚扰。现在连熙成张口就说买牛，一脸不爽，怎么看都不像买牛，而是抢牛！
“大哥，你这牛养得实在精细，和西面那牧场一比差距就出来了，要我说，就是给我一百两也不能卖！”
桃夭被推搡中，连忙开口说道。
说是推搡也不算，人看她是个女孩子，下手的劲比起连熙成就小多了。所以这话也完整地传到了牧场主的耳朵里，钉耙稍顿，让连熙成和桃夭有了喘息的机会。
一百两？这可是养五年牛都赚不到的钱，而且听这富家小姐的意思还要出更高的价格。最重要的是，对于牧场主来说，没有比较就没有快乐。看来他们是已经去过西边牧场看过牛，才说了实实在在地一句话。
就像夸庄稼人的庄稼长得好，比夸庄稼人还令人开心。
夸牧场主的牛养得精细，就是夸牧场主人勤快。
到底桃夭天生长了一副乖巧软糯样子，牧场主再一听，心花怒放
“大妹子，俺和你说，不是俺吹牛，就俺家的牛，绝对的京城第一，西边那糟老头仗着自己是京城的户籍，开得哪是什么牧场，那牛呀瘦得都不能看。”
一说此话，桃夭有些想笑，这东北口音十分正宗，听着就像说相声。
可不就是说相声，一捧一逗，两人聊得热火朝天。
身旁的连熙成一边满头黑线，一边看着桃夭，阴云密布渐渐散去。
她不是很会自己梳头发，却还是仔细地编了两个辫子，现在和人愉快地聊天，细软的发尾就扫在她在毛绒绒披风下不小心露出的脖颈。
一黑一白，跃动和静立。
牧场主忽然用手掩住口对桃夭说道。
“大妹子，他不是你哥吧。”
桃夭一愣，点点头。
“俺就说，你瞅他看你的眼神，那黏糊劲。”
后背一凉，桃夭转头，就正正对上连熙成还未收回的目光。
阳光正好，四目而对。
不知为何心脏砰砰跳动了两下，可是随即而来的窒息感让桃夭死死扣住了掌心。绮丽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连熙成一眼看出了桃夭的难受，第一时间上前扶住了她，打断了牧场主还想和桃夭继续唠嗑的意图。
“五百两一头牛。”
“爽快人！成交！”
桃夭按着好不容易恢复的心跳，现在有些复杂地看着连熙成，感觉心不疼了，肉开始疼。
五百两那是京城郊的一套院子呀…
还未实现财务自由的她，还想着和牧场主多磨价，看能不能便宜一些，桃府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任由她胡闹呢。
霸道总裁的话说出来很爽，实现起来很惨烈。
可是没想到最后胡闹的是连熙成，不是她。
别说让他掏钱了，想想这两天自己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的行为，就连看他一眼都会心疼，再来几次，她脸皮厚度可能就支撑不住自己了，真的得吐血而亡。
前是亡，后也是亡。
深深吸一口气，桃夭从怀中颤抖着手掏出银票，数了数不多不少刚好五张。
一咬牙全部趁在连熙成前面塞给了牧场主。
牵着牛，桃夭与牧场主挥手。
“你哪里来的银票？”
“自己赚的。”
桃夭有气无力，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连熙成，又牵着牛，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连熙成一想便知道了，这银票从何而来。
苏二自从从宫中造物司回去后，便在京城的街道旁买了个两层高的铺面，做起了家具的生意。料子又足，色泽也好，最重要的是防湿还防虫蛀，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苏家铺”，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喜欢在他家里置办一套。
偏偏奇怪的是，桃家还有京城里几大商家似乎对他家生意好，熟视无睹。这就让有心人注意了起来。
一翻调查，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苏家铺子的掌柜，苏二，将自己油漆的配方，低价卖给了京城所有的木材店。
油漆成了共识，而非独家所持的秘方，几大商家受了惠自然是要帮持着些，名声落在百姓口里也越来越好。
到了最后，来年在苏家铺子置办一两件物什，成了一种令人骄傲的事情。
而这一切，也都离不开苏家铺子背后的桃夭。
这钱从何而来也就能想得通了。
要是桃夭知道他在想什么，定是一口鲜血。
她之所以说自己并没有实现财务自由，当初的买下苏家铺子的一千两，就是桃夭向二伯借的
这五百两是准备还二伯的，可是出门急，也就没有给。没想到现下就全部用了。
肉疼，肝疼，肺疼，总之全身都疼。
桃夭又想叹气了，可是一口气还没叹出，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声轻笑打断。
转头找了半天，就看见只有连熙成在。他眼睛一弯像冰川之中破开裂口，晶莹炫目，长长的睫毛因为眨眼而轻扫，像是岩浆滚烫哗啦啦地烫了桃夭一头，一脸，一心。
她按住自己的心脏，仿佛这样就能让这次的疼痛缓解一些，转头快步向前。
这一条路不知多长，也仿佛很短。她走得极快，让自己的疼别像路一般绵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