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疾风剑
天台其实就是这座雪山的山顶，山顶极其平坦如同被剑气削成的平台，所以被称为天台。这天台长宽大约都是四米，人站在上面会感到生命的渺小。据说内心不坚定的人甚至会有跳下去的冲动。
铁冲手持寒冰剑面对皇甫清站在天台上，皇甫清背着右手，左手做出一个可以开始了的动作。
轰地一声，铁冲一剑扫出，这是他集中全身玄力发出的一剑，整座雪山都跟着一起震动。皇甫清一瞬间消失了，下一秒铁冲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压进了脚下的岩石里，皇甫清竟然出现在他上方，双脚踩着他的头顶。
铁冲瞬间向上方挥出三道剑气，一道快过一道，后发而先至。皇甫清却在空中自由的转动，轻松的躲过这三道剑气，漂浮在铁冲身前。对阵仙境的对手铁冲明白自己不会有一丝赢的机会，他的目标只是能击中皇甫清一次。铁冲祭出护身的剑影，受天剑宗诸多秘籍的启发，他改变了剑影的形态，每个剑影都像带了闪电一般，发出不稳定的电流声，他右手一挥这些剑影遍布天台，向着皇甫清爆射而去。
皇甫清被剑影包围，最靠近的剑影就要沾到他的衣袖。突然之间皇甫清消失了，同时他出现在铁冲面前，一根手指弹在铁冲寒冰剑上。铁冲剑差点离手，向侧后方退了两步踩在天台边上才停住，刚才祭出的剑影失去控制玄气消逝在空气中。他意识到这是瞬间移动的仙法，没办法了，只能试试那招了。
他双手持剑，将寒冰剑插入身前的冻土中，同往常不同他将全身玄气只向剑尖灌注，寒冰剑的剑尖闪起了深蓝色的火一样的寒光，他将寒冰剑猛然扬起，无数玄气形成的流水般的剑气从寒冰剑喷发而出笼罩了整个天台。皇甫清的身影在剑气之间闪烁，那剑气逐渐扩散渐渐充斥了整个空间，皇甫清如刚才一样瞬间消失，随即出现在铁冲右侧。
然而这次铁冲有了准备，在皇甫清消失那一瞬间，流水般的剑气迅速向铁冲收缩，在皇甫清又一次扬手打向寒冰剑时，剑气也打向了皇甫清的衣袖。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声，剑气迅速凝到一个点在皇甫清的衣袖上留下了一个小洞。皇甫清动作不停按桩冰剑的剑尖向其中注入灵力，铁冲就如被吸住一样动弹不得，他感到皇甫清的灵力极其寒冷，那不是一般的寒冷，更像是冰冷的黑暗。
这绝不是仙力，铁冲看向寒冰剑，寒冰剑中部的剑体散发出寒冷的黑气，那黑气逐渐凝聚，在剑身中央形成了一个黑点。皇甫清这才放开剑尖。
铁冲握着剑柄，蹲在地上大口喘气。
“感觉到了吧，我修的是魔道。记住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迷惑，无论这灵力的外观多么明亮，用心去感受才能看到本质。”
“是，前辈。”
“真正对敌之时若不用心去感受，就得用身去感受了。”
“晚辈谨遵教诲。”
“很好，我问你，你还能信任我这样的入魔之人吗？”
“前辈救过我的命，”铁冲停了下又说：“而且我在前辈身上感受不到恶意。”
“嗯，你记住一点，仙境魔境实为一体的两个分支，光即为仙道，暗即为魔道。光与暗没有善恶之分，唯有修仙入魔的人才有善恶之分。”
“晚辈谨记。”
“不过你倒是令我吃了一惊。”皇甫清百变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短短几日你竟然能触碰到我的衣袖，你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大成玄境。”
铁冲心中不由得一喜，他虽然知道自己的修为有所提高却没想到提高的这么快。
“别急着高兴，大成玄境在真正的高手眼中也不过是蝼蚁般的存在。但是现在你的疾风剑已经练成了，并且你能够根据自己的需要对剑招做出改变。”
铁冲闻言引导玄气在体内运行一周，从肌肉到脏腑都没有损伤，万剑冲天的负效应已经不在他身上出现，疾风剑在没有完整心诀的情况下确实练成了。
“可我这些天并没有练习疾风剑啊。”
“修为达到大成玄境，疾风剑自然就练成了。”
“这是为何？”铁冲想起自己每次修为提升后使用万剑冲天受到的损伤都会减少，但其原因他还并不能理解。
“疾风剑其实是一种取巧的剑法，”皇甫清缓缓说道：“这种剑法的心诀确实独特，能够让修为不足之人使出大成玄境的剑法，本体修为不足自然要受到反噬，所以当你的修为达到大成玄境，这种剑法就算练成了。”
“也就是说，疾风心诀缺失的部分……”
“正是对此的解释。这一段是被铁家的先人故意删掉的，目的就在于要铁家的后代有必死的决心。只可惜，铁家后人有决心的人多，修为高的却少，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不知送了多少铁家人的命。”
“您说过救过家父的命，就是……”
“不错，就是在他用过万剑冲天之后。”
“……”
“当时，”皇甫清盯着铁冲的眼睛说道：“他是为了救你的生父。铁家全族都肩负着保护你们家族的职责。铁寒也是你生父的护卫之一。”
铁冲心中一动，不禁问道：“我的生父到底是谁？我的家族又有什么秘密？”
“铁冲，你有没有想过，铁血战团的风林火山四大团为什么只有疾风团有秘传的剑法？”
“其他三团确实没有什么秘技，但这能说明什么呢？”
“自己看吧。”
皇甫清扔过一本秘籍，铁冲双手接过。秘籍上书三个大字“疾风剑”。
铁冲小心的翻开书页，秘籍中第一段话便是：疾风剑乃守护皇族之剑，非吾铁家近卫者不可传之。吾铁家受武帝大恩，谨以此牺牲之剑，世代保武皇后裔无忧。
铁冲感到双手在颤抖，他结结巴巴地问皇甫清：“你是说，我……我是皇族后裔？”
这是铁冲第一次对皇甫清说了“你”字，皇甫清知道现在的铁冲处在极为混乱的境地，连后辈的礼数都忘到了一边。
他没有进一步解释，抓起铁冲，带他飞回了山腰。
两人进了铁冲的房间，皇甫清凝聚心神在房间中布设了一层结界，然后开口说道：“这处陋室，你的亲生父亲生前曾经住过。”
铁冲再一次环顾室内，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
“把寒冰剑给我。”
铁冲递过寒冰剑，皇甫清将寒冰剑平放在屋子中间的地面上，地面上立时出现了无数符文。皇甫清看着铁冲说道：“这寒冰剑本性极寒，未入仙魔境之人背在身上时间长了就会被侵蚀得经脉举，当年你父亲想把寒冰剑托付给你所以在剑上下了古老的禁制，解禁之术则埋在此地。现在是否要将禁制解除，你自己决定。”
“解除吧，前辈。”
“过来，握住剑，解禁的钥匙就是武帝的血脉。”
铁冲走过去握住剑，那些古朴的符文一个接一个的融入剑身之中，最后一个符文进入剑身后，寒冰剑在一瞬间发出了耀眼的寒光。这寒光被皇甫清的结界所阻挡，外界看不到什么异常。待寒光散去，寒冰剑一如往常，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区别，但铁冲却能感觉到在剑身的平静下是万年冰山般彻骨的寒意。
“不要用原先的剑鞘了。”皇甫清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两只制作精美的木质剑鞘，交到铁冲手里。
“这种沉香木的剑鞘能比较好的抑制桩冰剑的极寒侵蚀。”皇甫清接着说：“但是终究会被寒冰剑损毁，在两只剑鞘都被毁之前，你最好找回寒冰剑原本的剑鞘。剑与鞘都在，才是原本的寒冰剑。”
铁冲将剑插入鞘中，寒冰剑带给他的压力确实被隔绝了。
“疾风剑式同寒冰剑很是相合，因为疾风剑式本来就是武帝创建的。铁家人发挥不了疾风剑的全部威力，但你楚啸天却能将其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楚啸天……”铁冲听到自己的另一个名字，一时间内心复杂。
“不错，楚啸天。这是你父亲楚炎山给你起的名字。”
“楚炎山……我的生父是楚炎山。”铁冲对“楚炎山”这个名字所代表的那个人还一无所知。
“但你现在还是铁冲。”皇甫清接着说：“要让你短时间内接受自己的身份并不现实。你现在需要的依然是提升自己的修为。所以我还不打算告诉你与你身世有关的更多事情。今天你先休息，平和自己的心情。”
“好吧，前辈。”
皇甫清走向门口，背对着铁冲说：“铁冲，明天我要带你去天剑宗的禁地——幻洞，在那里如果你能通过试炼，你就获得了使用楚啸天这个名字的资格。”
铁冲罕见地没有答话，皇甫清离开了房间。
抚摸着寒冰剑，铁冲心想，不管自己是不是姓楚，他都是铁家的一份子。是夜，铁冲怀抱寒冰剑，胸口感受着透过剑鞘的一点冰凉，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