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黄金
“真是好剑啊！”灰衣剑客端详着寒冰剑赞叹道。
“你那把也不差，至少价格不菲。”铁冲道。
“啊，对了，我叫黄金。”
“铁冲。”
“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啊，”黄金舒了一口气：“你是昨天才到的，在这二之城有身份地位的高手中，只有你我还没有查清。”
“哦？你查清楚了所有高手的底细吗？”
“不能说所有，准确的说是除了您之外到现在为止还没出场的那些高手。”黄金笑了笑。
“嗯。我明白了。”
“没办法嘛，调查也需要时间。”黄金说：“城南的那些散兵游勇好手不多，人数太多，身份又普遍低微，查也不好查。我只能把重点放在城北，兼顾城东和城西。”
“调查的结果呢？”铁冲问。
黄金稍显失落，他喝了一口酒说：“基本都在我预料之内，城西和城东各有一个能威胁到我的高手，城北有四个。今天海选晋级的人里也有四个……”
“哪四个？”
“三个蒙面的，还有那个使鬼头大刀的疯子。”
“你的修为要高过他们。”铁冲断言。
“也许是吧，可他们毕竟有威胁到我的可能，尤其是那个使刀的疯子。”
“因为你难以调查清楚城南那些人的底细，所以你故意在城南报名，直接在海选时搞清楚他们的修为。然后将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尽量排除掉。是这样吧？”
“阁下真是聪明。”
“还有呢？”
“没了。”
“真没了？”
“啊，其实……”黄金考虑再三，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和人做了笔买卖，尽量让那些修为低微的人晋级……”
“然后在淘汰赛的抽签中做手脚，让他们成为你的客户们的对手。”铁冲打断了黄金的话。
“不错，就是这样。这次比赛主办者是魔女，但实际的执行人中只有那几个祭司是魔女的人，其他的都是二之城当权者的手下。我和这些人有长期的合作关系。”
“你们真是聪明。”
“不敢当，阁下才是慧眼如炬。”黄金不自觉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但这只能算是你的副业，你主要还是想拿到这次比赛的胜利吧？”
“不错。”黄金轻轻叹了口气，道：“在你来之前，我确信自己能毫无阻力的进入前八，运气好的话甚至能够击败魔塔中的守卫者，成为最终的赢家。可现在，我大概只能去争第二了。”
“你这么确定我的修为胜于你？”
“对我来说，这是很显然的。在你面前我能本能的感受到极大地压力。”黄金清了下嗓子，接着说道：“在与你交谈后我又发现你的思维十分敏捷，对事物的理解极为敏锐，对上你这样的对手我是没有机会的。”
“你说的倒是不错，”铁冲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他看着黄金的眼睛说道：“你也算是人杰。不过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刻意的隐藏自己不算高贵的出身。”
黄金愣了一下，拿出了他那把黄金剑，剑鞘是黄金的，剑柄是黄金的，只有剑身是精钢所铸。
“是啊，我的出身也是卑微的，和城南那帮穷鬼一样，甚至还不如他们。我卑微的生活曾是危险而艰苦的，在那段生活里我锻炼出了感受威胁的本能。凭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我有了钱，进入了上流社会，但却因为出身被那些贵族嘲笑。”黄金的脸上现出愤恨的神情：“为了混迹于他们的圈子，从他们手里赚钱，我只好铸了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从一个落魄贵族那里买来了身份，就这样藏着自己的过往。”
“但这次你若成功了，就不必藏了。”
“谁知道呢？”黄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快次饭吧，你们两个。”同桌的谷妲听着两个人说了许久，早就听烦了。她嘴里啃着鸡腿，含糊不清的冲两人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说什么，安安静静的吃完了这顿饭。
饭后，黄金再三表示了对铁冲的崇敬，表示如果比赛中遇上铁冲，自己一定弃权。铁冲只是笑笑，也不点破。淘汰赛的对阵，黄金都有办法安排，只要黄金不想对上铁冲，自然会避开铁冲。
黄金告辞以后，铁冲在谷妲头上拍了两下，这丫头近来越发越随便，完全不像个侍女该有的样子，不过铁冲并不讨厌。他问了问谷妲对黄金的看法。
“那个人吗？挺聪明的。但是没你聪明。”谷妲说。
“但是那个人的聪明与我不同，他的经历使他更善于搞阴谋诡计。而这些恰恰是我不擅长也不屑于做的。有两种身份的人是痛苦的，希望他现在的谋划不要引火烧身。”
“如果他真的引火烧身了呢？”
“那我们就围在火焰旁边跳舞。”
铁冲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说出这么一句话。为什么会这样？以前的自己应该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吧，但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他的脑袋有些混乱，也许自己应当做些什么。铁冲让谷妲自己先回客栈，自己跟踪上了没走出多远的黄金。
黄金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但他还是去了几个与他现在的密谋不相干的地方，然后才转进了城南。左拐右拐之后他进了城南偏僻的小巷，在一个破落的宅院停了下来，向四面扫了一眼，确认没人之后，他推门而入。
院落里荒草满地，多数屋子的门窗都被钉死，黄金径直走向东侧的柴房，敲了两下门。他等了一会儿，又敲了三下，房门缓慢地开启了，一个瘸子探出头来，他看见是黄金便把他让了进来。
这柴房与东边的几间房全部打通，从内部开着的门看去，现在在房间里的人都是些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
“这么样？”黄金一进门就问。
“重新调查了一遍，我把健全的人都派出去了，没发现任何盲点。那些参赛的人对你造不成大的威胁。守城的士兵也没有藏龙卧虎之人。”瘸子继续说：“问题在于李思。那个家伙直到最后也没参加比赛，他好像对魔女不感兴趣。”
“那方面不行？”
“不是，他有特殊的癖好。每隔几天他就会买或者抢一个年轻女性做奴隶，当天晚上玩弄够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们。我们刚刚找到他埋尸之地，惨不忍睹啊。”
“果然也是个畜类，现在揭露他的恶行也没什么意义。一是时间太过仓促，二是即便揭露出来，他也会被城里那些权贵保护。”
“怎么办？”
“我想办法在淘汰赛之前杀了他。”
“可那家伙毕竟是大成武境，若想不惊动任何人杀掉他，难度也有些大。”
“这确实棘手，我现在也只是武境巅峰，有几次感觉摸到了玄境，但总没有突破。”
“可惜啊，要是再有些时间就好了。我们这些受到城主和权贵迫害的亡灵，总能想出法子除掉他。”
“只能赌一把了，他一般到哪里买女性？”
“城西，大江药材铺。”
“我去刺杀他。在附近布置我们的人，要不会武的。一旦我被发现，这些人要制造混乱，谣言也好，放火也好，总之转移他人的视线，不能让任何人记住我，认出我。”
“明白。”
“淘汰赛之后，我和那四个人会向魔塔进发，你们就在那时候动手。到魔塔之后我会想办法解决那四个城主的爪牙，或者至少让他们分身乏术，然后返回二之城与你们汇合。”
“是。”
“记住在我回来之前，我们的人不能倾巢出动，至少要确保守住城南。让那些游侠去打头阵。”
“是。”
“这样计划就算完备了，现在的城主修为低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拿回属于我们家的东西，你们的仇也终于得报。”
“是啊，我们这些幽灵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江大少爷。”
“既然叫我的姓氏，那就叫我江少城主吧。”
“是，江少城主。”
黄金退出了柴房，在院落里发了一会儿呆，好像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过了一会儿，他把黄金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按下剑柄上的机关，卸掉了剑柄。然后搬开了地面上的一块青砖，从下面拿出一个铁盒。
他打开铁盒，从中拿出了玄铁制作的剑柄，将剑柄和剑身组装起来。拿着这把真正的宝剑，他向着大江药材铺行进，在周围观察了一圈，他返回了在城北的住处。
这一切都在铁冲的眼里，他愈发对黄金起了兴趣。甚至对他有了一些好感，直觉告诉铁冲，黄金的这个复仇计划执行的不会那么顺利，除了要杀掉李思外，铁冲觉得也许还有别的人挡在他们前面。铁冲本不想干预，但他忽然想到一个惩罚越来越不懂尊卑的谷妲的方法。
回到客栈，铁冲向谷妲宣布他要把她卖了，卖给这座二之城城主的卫队长李思。
谷妲急得够呛，铁冲等到把她捉弄得眼圈夹眼泪时才把事情告诉她。
“那好！”谷妲明显带着愠怒说：“不用你卖，我自己卖自己，你最好晚点来救我，让我给你戴一顶好看的帽子。”
铁冲这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小个子不再是侍女，已经差不多是他老婆了。这真是个令人恐惧的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