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迷雾中的往事（一）

有些注定就不属于自己的，即便现在拥有了，将来也必定会失去。

这是生来的造化。

万物众生不能左其右，一切只能顺应天意吧。

即便现在痛苦，那也是曾经因自己而受痛苦的人。辗转轮回，因果报应，就是如此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金色短发女人呆坐在窗台边，眼睛有一丝失神。小巧的嘴角紧紧抿着，无法泄露出丝毫的情绪。

有时候脑海会突然间一片空白，一些记忆好像被人生生抽去，疼得无以复加。甚至，因为这种空白，她会模糊到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茱蒂·斯泰琳，还是Bourbon？

最近，小时候的零零碎碎经常性的重现脑中，似曾相识的熟悉感，遥不可及的陌生感，还有固执的不愿记起的别扭，或是强迫自己铭记心中的仇恨，一股脑儿向她涌来。

……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卧室里。

“告诉爸爸，Joanna生日想怎么过？大蛋糕和电动洋娃娃都要吗？”爸爸慈祥的笑容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在父亲怀抱里的她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掰着指头道：“不仅仅是这个嘛，我还想叫朋友来玩，”说完这句话，小眉毛立刻纠结在一起，“……好不好，爸爸，好不好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哈哈……”头发有些稀疏的Duncan·Thomas慈爱地笑着，抚摸着她柔软的黄色头发，继续道，“好，好，Joanna说什么都好，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她稚嫩的脸上立即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好似天边璀璨的彩霞。

……

“Joanna，Joanna……”茱蒂喃喃着，听着从自己嘴里吐出这个陌生的称呼，二十几年前，它就是属于她的啊。

名字也许真的就只是一个用来识别的标识吧。

五岁那年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后，她就再也不是Joanna·Thomas了，那个称呼早已经不再属于她。

她不再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探员Duncan·Thomas的女儿，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她有了另外一个十分特殊的身份，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茱蒂·斯泰琳。FBI探员之一。

“……可是，爸爸，我这么做，真的错了么？”她不知道对着空气里哪个方向问道，嗓音颤抖着，“为什么我现在……这么不安？”

……

那个女人，戴着黑色的帽子，眼睛藏在帽檐下面。她手里拿着一副眼镜，正要往躺在地上的人的脸上去。

地板上躺着的是一个男人，那是她的父亲。

小小的孩子嘴唇动了动，“你是谁？”

然后，她看见她把修长的食指放到唇边：“嘘——”

“爸爸怎么了？”她细细的声音飘荡开来。

“他只是睡着了，好孩子，”那女人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然后用充满诱惑的声音继续道，“你守在爸爸旁边吧，保护他，知道么？不要到处乱跑，不然待会儿爸爸醒来，可要找不你了。”

……

手里的雪茄突然被夹紧，褶皱着，蜷缩着，弯了。

茱蒂明亮的眼眸里射出熊熊火焰，Vermouth，Vermouth……不能原谅，决不能原谅你！

唯一的亲人就这样死在那个千面魔女的枪下，到头来，她还要烧毁一切，让二老尸骨无存！

孩童时期得到的温暖，那些弥足可贵的亲情……她曾经生活在Thomas家族里的回忆就这样一把火烧没了，这怎能不叫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