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心灵的乐章
欧阳以幽怨的眼光注视了我好一阵子,欲言又止,然后侧过脸去抚弄着自己的秀发。
看到欧阳满腹心事的样子,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一定是因为我的有意疏远才导致了欧阳心绪的巨大变化,她一定无法忍受曾经相恋的旅伴成为陌路那种难言的感受,没有想到我善意的初衷会引起如此严重的不良后果。
我以平和的语气问道:“欧阳,我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是不是疏忽了你,你该不是在恨我吧?”
欧阳听到我关切的的语调,微微抬头注视了我一会,轻声言道:“远航,我怎么会恨你呢,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是为了我和思远的幸福,我心里明白的。”
我叹息道:“欧阳,你明白就好,我们确实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得为别人着想了。”
欧阳沉吟道:“远航,其实我很不习惯这样的,觉得很别扭。”
“欧阳,所以你就选择了逃避,告诉我,有这个因素吗?”
欧阳乖乖地点点头,双眸中透出了无奈的神情。
我正色道:“欧阳,无论如何,你不能因此选择这种方式逃避,这是绝对不可以的,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是甘心情愿地去投入到寂寞无边的星际旅行之中,那你会被后悔情怀击垮的,我不允许你这样草率,你应该重新考虑你的决定。”
欧阳的眼中已含泪水,抑郁地说道:“远航,我确实有点逃避的想法,这样对你,对你的家庭,对我,我的家庭,都是好事,我只能这样选择。”
我大声吼道:“你不能这样,你不能毫无理由地毁掉自己。”
欧阳头一次看到我发火,可能是吓到她了,她木木地坐在那里发呆,我立即感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歉意地说道:“欧阳,刚才我失态了,我不应该吼你,原谅我。”
欧阳过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平静地说道:“远航,我没有生气,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离开,担心我的安危,我很高兴知道这一点。”
欧阳看了看我,继续说道:“远航,你和蕊心姐在一起很幸福,我感到很欣慰,我离开了,也不会有什么挂念的了,既然已经决定了,我还是要去的。”
“欧阳,你真的执意要去吗,你充分地考虑好了吗,你考虑到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女儿静书了吗?你能够离开他们吗?”
欧阳脸上划过一丝忧郁,静静地说道:“我,我,我会做我父亲的工作的,静书还太小,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孩子,我会想她的。”
那次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我最终也没有说动欧阳,欧阳还是在2天以后成了恒星际探险队的正式队员。
无助的欧阳继续抽泣着,几近永别的痛苦使得我们处于长时间的无言状态中,半年前的那次办公室谈话没有打消欧阳远征的想法,明天远征即将成行,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
在这个静谧得没有一丝声响的雪中公寓中,我甚至能够听到欧阳怦然的心跳声,那是一颗火热得灼人的心脏。
我疼爱地抚摸着欧阳的脸颊,万千思念尽在手指间传送。
欧阳突然间抬起头来,双手缠绕住我的脖颈,红润的嘴唇瞬间与我相接,柔软的舌尖送到我的口中,万千愁肠都溶解在这香舌缠绕之间。
眼下,人间的伦理再也无法约束我们清高的道德了,清高与情感比起来显得是那样渺小,宇宙中的两个有情生命最后的融合似乎至情至理。
但是,我们最终没有越过最后的底线,我们已经将无限浓情输送到对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过多的点缀此时是多余的,甚至是一种对神圣的亵渎。
良久,欧阳抬起迷情的双眸专注地凝视着我,幽咽地说道:“远航,我会永远记住此时的时光,我已经从你这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很幸福。”
“欧阳,我也很幸福,我会永远记住此时的欧阳,我会时刻将你放在心中。”
“远航,在你的怀抱中真是幸福,现在,我都没有意志离开你的怀抱,如果时间就此停滞,那该多好啊。”
我轻轻地推了推欧阳,双手捧着她潮红的脸颊说道:“欧阳,我们终究要分开的,你有爱你的夫君,你有疼你的慈父,你有你爱的静书,你还肩负着不可推卸的神圣使命,所以,你必须选择坚强。”
欧阳似有所动,将身体缓缓地挪离我的身体,脸上现出从未有过的坚毅神情,缓缓地说道:“远航,你给了我力量,我会坚强的,请不要为我担心。”
“欧阳,你坚强,我放心,你幸福,我安心,一定要多珍重。”
欧阳看到我一般正经的样子,调笑道:“呵呵,远航,你是不是有点太庄严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可不多了,开心点,笑一笑。”
我不得不摆出一个微笑的POSE,愉悦道:“呵呵,是有点沉重,我们今天又不是永别,我们还会见面的嘛。”
“对呀,远航,我们还会见面的,那,58年后的今天,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好吗?”
“好,一言为定,欧阳,我等着你的归来,我们还在这里见面。”
“远航,那就记住今天吧,2035年2月8日,星期四,农历正月初一,3点18分58秒,桃源地迷宫花园神秘小屋。”
欧阳开始变得浪漫起来,摆出了一个优美的POSE,扬手指向沙发。
“还有这个温热的沙发,那是我们一起坐过的地方。”
此时的欧阳如出水芙蓉般娇艳,婀娜多姿的样子恰似天使降临人间,千娇百媚的欧阳令人心驰神往。
欧阳坐回到我的身边,将头倚在我的腿上,楠楠地说道:“远航,我们还是给这间小屋起个名字吧,也好让我回忆起这个温馨的地方,好吗?”
“嗯,欧阳,这是一个好主意,好,那你就给起一个吧。”
欧阳手指按着太阳穴,做思索状道:“嗯,对了,就叫航凡小屋,是你我名字中的字,可以吗?”
“呵呵,不错的名字,嗯,很有意义,意即远航扬帆,很有创意。”
“嗯,不仅是远航扬帆,还有海鸥呢,呵呵。”
“是呀,你就是那只海鸥,那只可爱的校鸥,对吗?”
“嗯,校鸥正是本人,你要永远记住这只校鸥噢。”
“当然了,唉,欧阳,我想问你,你为太白星系第四行星起名为凡远星,那是你和思远名字中的两个字吗?”
“别人都这么认为,连思远也以为是将他与我联系在一起呢,其实不是的,我当时只想到了你,‘远’航,那意思是‘凡是遥远的地方都需要远航’。”
原来是这样,欧阳竟然将新星球的名字都与我联系在一起了,她的身体虽然离开了我,但是她那颗火热的心灵却一刻也没有离开半步。
我久久地注视着欧阳,欧阳方才如桃花般灿烂的一笑,让我突然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欧阳看到我出神的表情,她用那修长的玉指在我的眼前晃了几下,俏皮地说道:“哎,怎么傻了呀,想什么呢,你是想着要吃了我吗?”
“欧阳,呵呵,亏你想得出,我怎么吃你呀,知道吗,我突然想起来了,你可是我少年时代的梦中情人啊。”
“梦中情人,难道你那个时候就有情人了?”
“欧阳,别打岔,我说的是梦中情人,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很像一位影视明星吗?”
“哦,你说的是童蕾吧?”
我惊奇道:“对呀,原来你知道啊,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嘿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你也没有问嘛。”
我专注地凝视着美色的欧阳,惊呼道:“你简直是太像了,与我记忆中的童蕾一摸一样啊。”
“呵呵,别人也这样说哟。”
“哈,原来就我蒙在鼓里呢,你知道吗,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我几乎被童蕾迷得神魂颠倒的,那时候我就想,如果世界上有与她一样的女孩,我一定会娶她的。”
欧阳取笑道:“呵呵,你原来是个多情种子呀,我还没有看出来呢。”
“欧阳,这世间真的什么事都皆有可能发生啊,原来,我的梦中情人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却忘记了那段梦,白白地浪费了大好的时光哇。”
欧阳火辣辣地凝视着我,娇娇地说道:“呵呵,后悔了吧,不过,现在也不晚啊。”
欧阳说完,呵呵地浅笑着,眼中满含期待的神情,微微翘起的嘴角深深地诱惑着我,我将欧阳一把揽入怀中,忘情地吻向她迷人的唇,此时此刻的我们如入杏花春雨的迷离之境,只有香津能够消解我们彼此的无限思恋之情。
我的心境渐渐地变得迷茫哀怨起来,琼瑶的【在水一方】响彻在耳畔。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
她在水的中央。
我与欧阳将要苦心等待的58个春夏秋冬将是何等漫长?我与欧阳间隔断的何止是茫茫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