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章 你侬我侬
蓬松的乌发,随意地梳一个如意髻,只绾了一根翡翠簪子,不插珠花,不戴钗环,不抹脂粉,越发显得有一种天然的风韵。
在谈话当中,她总有些不好意思,总是娇羞地一笑,粉红的脸颊上顿时现出一对酒涡。
在歌姬女伶的眼中,不论什么时候,赵孟頫从来就是一位风流倜傥的才子。
崔云英非要他填一首词,他推却不过她的情意,为她写道:
“一枝仙桂,香生玉蒲,得唤卿卿。缓歌金缕,轻敲象板,倾国倾城。几时不见,红裙翠袖,多少闲情?如应如旧,春山淡淡,秋水盈盈。”
自此,他们的交往日益增多。
那天,他又一次来到她家时,她略备了些酒菜。两个人对月饮酒,有些醉了,她问道:“赵先生,我能做你的知音人么?”
赵孟頫答道:“你不仅是我的知音,而且是我风尘中相识的知己。”
她更大胆地问:“只能是风尘中的知己么?”
她那醉红的粉颊,微微张开的朱唇,火热的目光,以及那一片痴心、无限深情,使他心荡魂消,顿时失去控制,感情的波涛终于冲决堤防……
月光移开窗口.只留下一片清辉。她为着赏月,早已把灯吹灭了。
房间里变得昏暗,朦胧,迷离。他向她走近,已经闻到醉人的香味,已经看见粉颈下露出的一抹胸脯,已经感到她身上的热气,听到心胸有跳动和急促的呼吸声……
他自己张开了情网,却坠入情网而不得解脱。
管仲姬走了进来,轻轻地喊他一声,把他从冥想中拉回现实生活。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试探性地问管仲姬,他能不能纳一个妾?
管仲姬已经四十岁了,自然不再青春美貌。她乍然听到丈夫的话,愣了一愣。
在内心深处,她对这件事是感到非常痛心的,却没有立即表示出来,希望仍旧能保持住自己的荣誉地位。
她决定只要自己活在世上一天,就要把头抬得高高的,不能让别人把自己的丈夫抢走。
抢走了他,就抢走了一切。
几天后,两人闲坐着,她对赵孟頫吟道: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忽然欢喜啊!将咱俩一齐打破;重新加水,再搅再揉再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得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闻弦歌而知雅意,管仲姬这首《你侬我侬》词,以委婉的譬喻,流露出浓浓的情,蜜蜜的意。
赵孟頫深为妻子的柔情蜜意所感动,放弃了纳妾的念头,放弃了浪漫的遐想。
赵孟頫很久没有到崔云英那里去了,崔云英望穿秋水,将一首《有所思》寄给她:
“思与君别后,几见芙蓉花;盈盈隔秋水,若在天之涯。欲涉不得去,茫茫是烟雾;汀洲多芳草,何必踩蘅杜。”
赵孟頫读后,感到有些愧疚。可世间不如意者十居八九,他万般无奈,回道:“春寒恻恻掩重门,金鸭香残火尚温。燕子不来花又落,一庭风雨自黄昏。”
赵孟頫是痛苦的,管仲姬也是痛苦的。后来,赵孟頫还免不了别的风流韵事,每次都使管仲姬伤心欲绝。
元仁宗的时候,入冬以后,赵孟頫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上朝。
仁宗问近臣是什么缘故,答道:“因年老畏寒。”
于是,元仁宗勒御府赐貂衣给他们夫妇。
仁宗延佑六年,他们夫妇终于辞官,由京城大都双双南归。船行到临清,管仲姬竟以脚气病复发而死。这年,她五十八岁,
赵孟頫颤巍巍地扶柩南返湖州。故居门前,梅开胜雪,但管仲姬已无缘重睹故居的梅花盛景。
当然,出现在这里的管仲姬,只是主脑创造出来的高智慧NPC,跟历代名女的隐藏任务有关。
她有一件极厉害的法宝,叫做风袋,能放出黑风,削人骨肉。
高峰跟管仲姬寒暄了几句,便祭出各种法宝,跟她周旋起来。
不久,管仲姬支持不住,跳过一边,淡然一笑:“好吧,我认输了。”
高峰呵呵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赶紧去找任务物品吧。”
便搂着管仲姬的纤腰,化为一道青光,全速飞向瀛洲台。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高峰和管仲姬已经来到瀛洲台,挑战历代名将,很快就获得先天丹。
高峰一伸手,先将那颗先天丹吸过来,放进空间戒指,再凝望着管仲姬,微笑道:“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炼化任务物品。”
管仲姬淡然一笑:“谢谢。”
“不必这么客气。”高峰微微一笑,搂着她的纤腰,将身一纵,跳进梦魇空间……
不久,高峰带着管仲姬返回松江港口。
此时,管仲姬已经获得修士的称谓,也答应加入碧血佣兵团。
高峰将她介绍给紫蓝等女子认识之后,稍稍休息一下,便化为一道青光,全速向蓬莱岛飞去,顷刻之间就已到达。
这次刷新出来的名女,正是元朝末年的贾蓬莱。
福州城外的西郊群山中,有连理枝树,两树的根部相距很远,但枝柯相连,纠结不解,似乎有无穷恩爱,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不断地增长。
那棵连理枝树,是从埋在这里的元末的贾蓬莱和她的丈夫上官粹郎的坟上长出来的。
贾蓬莱和上官粹郎,青梅竹马。两人的父亲都在朝中为官,也都是饱学之士,意趣相投;两家的孝自然也就玩在一起,在无忧无虑中一起读书学诗,一起长大,也一起增进友谊。
元末多乱政,贾蓬莱的父亲贾虚中,忽然之间被无缘无故的罢官,仓促间带着家眷黯然回到故乡福州。
只不过三年多一点时间,贾蓬莱的两个姐姐先后出嫁,贾蓬莱也已长成婷婷玉立,秀媚可人的大姑娘。
也就在三年后的某天,上官粹郎的父亲上官守愚,被朝廷派往福州参知政事。
造化弄人,他赁屋而居,想不到又与过去在京的好友贾虚中隔街对门而居,喜得他连夜造访,热情依旧,畅谈竟夕,真是快慰平生。
喜坏了两位老人,急坏了两位年轻人。
上官粹郎与贾蓬莱见面了,一个是长身玉立,一个是婀娜多姿。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一个是喜上眉梢,一个是愁上心头,童年的记忆都袭上了心头。那一片友情,如柳絮,如飞丝,化成一点点的思念,一阵阵的柔情,两人都对视着,审视着对方。
贾蓬莱盈盈为礼,羞红上颊,轻轻地告诉上官粹郎,她已在月前许配给当地的豪门林家。
很静,两人都各怀心事,别有忧愁,暗恨生活的作弄,无声胜有声。
别人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而他们却是咫尺天涯。
一个待嫁的闺女,是不能随便与别人见面的,更何况对方是一位单身男子。
贾蓬莱独立楼头,遥望远处漠漠平林是愁烟如织,一带寒山伤心愁碧,真个是:“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她盼望着上官粹郎能够向她有所表示,可惜“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王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怀着无穷的幽怨、寂寞,为着排解落寞心情,她开始冒险,在雪白的绫帕上,画上桃树一株,题诗一首,悄悄地传递到上官粹郎的手中:
“朱砂颜色瓣重叠,曾是刘郎旧看来;只好天台云里种,莫教移近俗人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