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红色僧院的惨剧(7)

骑在马上的人正是官员卡塞姆。紧随其后的徒步士兵一路跑来,人数约在五十,全员都配置了长枪或棍棒。

佟·里加路德在马背上转回头,只见邱尔克士兵们调转马头正要逃离。他们判断,即便在此将帕尔斯步兵全数杀尽,后续的部队仍然会出现。更进一步地说,邱尔克士兵的任务是活着返回故国报告,至于不好的事,全部推给辛格一人来承担就行了。

卡塞姆放声大叫。

“这家伙是邱尔克人,大概是将军。抓住他让他招供!”

步兵们朝辛格扑了过去。

辛格无声地拔出短剑抹了脖子。

一道喷出红黑色鲜血的口子从左耳下方一直延伸到咽喉处。亲自切断自己颈动脉的邱尔克武将永远无法动弹了。

佟·里加路德怅然若失地在马背上凝视着辛格的尸首。尽管感觉有些心酸,但对方为什么希望杀光自己的部下,又为什么不得不自裁,这些问题完全没有答案。

卡塞姆以完全称不上是巧妙的手法操控着缰绳靠拢过来。

“……听说邱尔克国王决不允许自己国家的将军成为敌人的俘虏,看样子传闻是真的。光是看到这种手段,就知道他的日子不长了。”

“对此我无话可说,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哎呀,这是身为官员的职责……”

“你是在跟踪我们吧。”

佟·里加路德微微眯起双眼如此诘问道,卡塞姆赶紧胡乱地挥动双手。

“哎呀,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比起这事,对你们来说完全是幸运的啊。”卡塞姆向蹙起眉头的佟·里加路德说明道,“你们击退了非法入侵帕尔斯国的邱尔克军。而且这个死掉的男人绝对是邱尔克有名的武将,打败了他可是大功一件。想必国王陛下也会很高兴的。”

“……”

“关于此事,必须尽快报告给王都。哎呀,还有你们的功绩,邱尔克军竟然入侵到了这里,真是不得了了不得。就算这次来的只是少数侦察兵,但总有一天肯定会大举入侵的。喂,说你们呢。”

卡塞姆招呼士兵们,命令他们把辛格的头颅用蜜蜡腌渍起来。

佟·里加路德跳下马背,迎向艾丝特尔和派莉莎,确认她们都平安无事。卡塞姆做出开朗的表情,说出了出人意外的话——让三人跟他一起前往王都叶克巴达那。

站在卡塞姆的角度来看,只要打着带领或说护送这些异邦人的名目,他就能一起前去王都了。

“这里就都交给我吧。无论在哪个国家,只要和官员谈妥就可以万事顺遂了。不管你们有什么样的愿望,都需要门路的吧。”

听完这番话,无论是艾丝特尔还是佟·里加路德都觉得“确实如此”。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们吧?”

派莉莎嘲讽地说着,卡塞姆不由地摘下帽子挠了挠头。

“不不,怀疑都消除了。你们绝对不是帕尔斯国的仇敌。”

“既然如此,今后你应该给我们客人的礼遇。我有言在先,逃走的那些家伙留下的马都是我们的战利品,你绝对不准没收哦。”

在这场战斗中失去骑手的邱尔克战马一共有六匹。佟·里加路德开口说道:“我们三个人用六匹马实在太多了吧?”

“卖掉三匹不就好了。这样就有钱买骡子和货车,如果需要人手也有钱去雇佣了。”

佟·里加路德再一次地对派莉莎感到无比钦佩。

“真是的,你在任何一个国家都能活下去。”

派莉莎露出开朗的笑容。

“对我来说,这算是最高的赞美之词。”

vi

旁听三人对话的卡塞姆若无其事地插口说道:“话说回来,鲁西达尼亚人。”

“什么事?”

佟·里加路德有些不耐烦地回应道,又在瞬间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卡塞姆一副心神领会的模样,点了点头。

“这样啊,你果然是鲁西达尼亚人。”

“……”

“啊,别急别急,我完全没有责难你们的意思。”

卡塞姆双手在脸的前方乱挥,同时后退了大概三步。他会这样做是因为佟·里加路德将手搭上了剑柄,但他没有就此闭嘴。

“既然你们是鲁西达尼亚人,那么我有些小事想要拜托你们。”

“拜托我们?”

“对,对啊。既然是鲁西达尼亚人,应该会说鲁西达尼亚语吧。”

“说不定还带地方口音呢,谁让我们不是出生在王都的。”

卡塞姆对鲁西达尼亚骑士的嘲讽充耳不闻。

“其实是这样的,这座城镇的牢房里关着一个鲁西达尼亚人。”

艾丝特尔和佟·里加路德不禁面面相觑。

“确定是鲁西达尼亚人吗?”

“他穿着鲁西达尼亚人的服饰。不,现在只是一堆破布,但原本好像是绢质的衣服。”

“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总之,那家伙完全不会说帕尔斯语,希望你们能从中翻译。”

据说,卡塞姆是在一年前来到此地赴任时得知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囚犯的。

多少说了一些话之后,艾丝特尔等人在卡塞姆的带领之下,前往街道尽头的监狱。如果是他们的同胞被强行关押在牢狱之中,他们就不能听之任之。

牢房由灰色的石头建成,据说原本是白色的,却被彻底脏污了。此地连一个正式的狱卒都没有,由官员付钱给没有固定职业的居民,让他们轮流给个唯一的犯人送来一日两餐。

艾丝特尔等人隔着生锈的铁栅栏和犯人面对面。

他们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佟·里加路德观察了这个只有双眼放光的男子一阵子,记忆的矿脉被挖掘了出来。

“鲁特鲁德侯爵?!”

佟·里加路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这个头发和胡须乱长、蓬头垢面、散发着臭气又衣衫褴褛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竟然是鲁西达尼亚屈指可数的大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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