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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走火入魔(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未成年人请在成人指导下阅读。)

一大早,普桂芝的宿舍就住进来个不速之客。这是已故父亲老家寨子里的一个远房“瓜藤儿亲”,论辈分,该叫普桂芝“三娘”。这丫头叫做普翠仙,虽只十三四岁,却发育得前凸后翘,十分丰满。送丫头来的是普桂芝称为“二嫂”的赫夷妇女:

“今年天干,猪么猪不有养,人么人背帐。挑点儿柴到城里面卖么,肩膀皮都磨烂喽,也卖不得几纹钱……你晓得噻,我家九个娃娃么,难养活呢,就想起你来喽!你们城里人么有路子,随便找个事给她做做么,也省得一张嘴巴吃饭噻。”

“你以为我这点儿是开银行呢?我自己都还养不活自己呢……”普桂芝本来就烦,哪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儿。

“诶……咦!你是大能人呢!寨子里面的人都说呢!你就行行好嘛!就算收个叫化子也是积德呢嘛。都说你是个菩萨心,做人好,我这个囡儿么样样苦都吃得,叫她整哪样就整哪样,你也不消心疼她……你瞧!家里面穷,也送不得个哪样,带了罐儿腌菜来,算是见面礼啦……”

普桂芝被她一顿抢白,烦不胜烦,正要发火,却见石坚从旁边经过:

“嚯!这罐儿腌菜腌得正,老远远就闻见香味了!”

普桂芝满眼幽怨地注视石坚。

“桂芝,留下来吧!安排去食堂!”石坚说着就走了。

就这样,普桂芝把这个“侄女”留了下来。

晌午时分,普桂芝打开腌菜罐儿,认认真真洗净一个“四季丰收”大瓷碗,盛上满满的腌菜,叫翠仙给石坚送去。

“你送去的时候叫石坚来我这里一下,我有话对他说。另外你出门的时候拿着酱油瓶去场部的小卖部打满酱油再回家。”普桂芝特意交待。

“队上就有小卖部,咋个要去场部走那么远嘛?”翠仙不解地问。

“你莫跟我嚼舌头、练B嘴!叫你去哪点儿打么就去哪点儿打!”普桂芝喷翠仙一脸唾沫星子。

翠仙气瘪瘪走了。

普桂芝热满一锅洗澡水,泡上一盆“盘山云雾”茶,把身子整个浸泡在水里,想象着石坚闻到自己弥漫周身的茶叶清香,把自己搂在怀里的情景,不由得浮想联翩,两腮潮红。这“盘山云雾”是石坚的最爱,平日里他只喝这种茶。

身子浸透了,又开始用茶水漱口、吞咽,一直到唇齿留香,哈气如兰,才起身穿衣,镜前梳理。望着镜子里的可人儿,不禁含情脉脉,顾盼生姿。

打理停当,开门来依在走廊扶手上,遥盼石坚到来。

换过百千姿势,望穿盈盈秋水,直等到夕阳西下,也不见石坚身影。

等得尿意盎然,回屋小解一回,又重新泡一脸盆茶水,把下身浸透,觉得重又清香四溢了,才又擦干,穿戴停当,回到走廊依廊远眺,望断天涯,愁苦涌来。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艨舟,载不动、许多愁。”一个中学生从楼下经过,手捧课本,书声朗朗。

普桂芝惊见那课本纸上密如蝇头的文字金光四射,跃然纸上,呼之欲出。经孝一念,忽然弹起,汇入孝的声波,传送过来,声声入耳,字字钻心,飘飘荡荡,刺入爽灵。

其实普桂芝不知道,我们说文字是“有生命”的,不仅仅是一种比喻的说法,好的文字是一个好的程序,它像一把钥匙,一旦触及,就能开启阅读者的场能,释放辐射,摄人魂魄。

将近天黑,远远见一个人影走来,怦然心跳间,却是翠仙打酱油回来了,嘴里还“吧嗒!吧嗒!”舔咂着根冰棍。

“小烂屎!我叫你办的事呢?”普桂芝怒火中烧。

“哦!三娘,哪样事?”翠仙吃惊地问。

“我呸你这个小烂碓儿!叫你办的事么你记不住,吃的么倒是会吃!你妈还说你家穷,这下咋有钱买冰棍啦?”

“今早我妈送我来的时候我不想来,我妈就说今天卖鸡蛋的钱给我三分,我才不说话了……”翠仙低头扯衣角,眼巴巴瞅着手里的冰棍慢慢化开也不敢再吃了。

“不想来么钩B死远些回你寨子去!老娘还一百个不愿意收留你呢!要不是石厂长发话……”普桂芝一拍脑袋,“你看看你看看,老娘被你气死了,说正经事!我叫你送腌菜,叫石坚过来,你咋个忘记了?”

“我送去了,刘娘娘还说‘腌菜么不要了’……”

“不要的是脸!她。”普桂芝抢话,“我是送给石坚的,又不是给这个不要脸的烂屎的!”

“我正要说呢,石厂长进来了,就收下腌菜了,说叫我跟你说谢谢啦。然后刘娘娘就往她家的腌菜罐儿里面掏一碗茄子鲊装在碗里面叫我带回来……”

话音未落,普桂芝劈手夺过瓷碗,一把砸进垃圾桶,顺手揪住翠仙的辫子,使劲儿拽,边拽边打,边打边骂:

“这种烂屎东西你也敢带回来?吃了给你穿肠烂肚!吃了给你倒霉中毒!吃了给你夏天中暑冬天穿棉裤……”普桂芝极刻毒之所能,打得翠仙满地逃窜。

直到打得累了,普桂芝才接着问:

“那你可有跟石厂长说叫他过来?”

“说了嘛!人家石叔叔说有事不能来了……”翠仙委曲解释,边说边下意识抬手护头,如惊弓之鸟。

“你个小烂货!一样球事都整不成!”普桂芝又揪住翠仙辫子一顿烂打。

末了俩人都累了,坐在地板上大口喘气。普桂芝情绪稍微平复,道:

“小烂屎!你把脸凑过来给我捏下我就饶了你!”

翠仙把脸凑近,普桂芝连皮带肉揪起一快使劲儿掐,翠仙疼的杀猪般怪叫,直到抓出两道血痕,普桂芝这才解了气。

到晚,又碰到季节性停电。翠仙热了洗澡水服侍普桂芝泡澡停当,才在地板上铺了地铺睡去。

普桂芝两眼直勾勾盯着蜡烛,悲从衷来,泪如雨下。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

一夜无眠。

石坚专注于向秦汉之、彭雨斋一行学习新的知识,根本就无暇顾及普桂芝的变化。

在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秦汉之都把中国文化里的各种奇异现象一一归结到洛书体系里做了一番解释,加上河煞以不可思议的好奇劲儿缠着问这问那,大家都犹如大梦初醒,今非昔比。而石坚、洛煞、青颜三人则更多是揣摩这些“结构”如何运用到实战中去。

石坚每天回到家,就照着《松鹤长寿图》夹层里的神秘修法恢复场能。他的场能开发本已达到极高层级,加上这种神秘修法十分古怪而又精妙绝伦,所以他的场能恢复神速,一日千里。以至于每次来“上课”秦汉之来抓他的魂魄时都会感觉到越来越难以驾御,心下暗自吃惊。

平日里,路天权则利用其余时间继续深化传授当初未竟的“捕魄幻手”。当然,除了“上课”外,石坚还要对双煞兄弟履行诺言,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把他从路天权处学来的全部知识悉数教给他们,兄弟俩本来就有极高的能量和深厚的技能基础,所以掌握“摄魂八式”的速度快得出乎预料,没用多长时间就悉数掌握了。

这一天,石坚正准备一如往常到办公室“上课”,才进门,迎面就见县长、岳父刘国柱冲自己笑。这家伙大大咧咧坐在石坚的办公椅上,两手摊开,抓住办公桌的两个桌子边:

“石坚,你要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你可有见我正忙呢吗?”

“我有要事要跟你商量。”刘国柱边说边拿眼角瞅坐在侧面的秦汉之等人。

秦汉之知道他示意自己回避回避,但偏就装作没看见,把头偏向窗外,一副不屑的样子。肖萍尴尬地拉秦汉之的衣角,秦汉之才站起来,“快点啊,今天还有重要内容。”一行人随秦汉之出去了。

“我要你跟我出去考察一趟。听说过‘上青天’吗?”刘国柱道。

“没有。”

“‘上青天’就是上海纺纺织厂、青岛纺纺织厂、天津纺纺织厂,目前中国最好的纺织厂。这次我们要去碧河纺织厂、省城纺织厂,然后就去‘上青天’。”

“跟我糖厂有什么关系?”

“跟厂没关系,跟你有关系。”

“不干!想都别想!”石坚知道他又要调自己去哪里当厂长了,“我这里正计划扩建工程呢!两年后我能为你增加两个倍的财政收入。”

“两年后你就缴给别人啦!”

“什么意思?”

“组织上找我谈了,”刘国柱压低声音,俯身凑近石坚,“我要去行署做副专员了,负责抓咱们整个碧河地区的工业。那里有个纺织厂,基础不错,要借你的神手点石成金,啊……哈哈哈哈。”刘国柱很官方地哈哈大笑。

“不行!我不能丢下这个摊子。”

“唉唉!这个你不用担心,地球没你就不转了?我已经找好你的接班人了。”

“你不消说了,我不去!”

“好好好,先莫说死,跟我过去看看再说,可好?这次组织这个考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县只给了一个名额,我他妈的软磨硬缠才为你争得这个名额。”刘国柱发挥做政治思想工作的专长,见石坚仍然无动于衷,转而说:“听说上海那边的糖果很出名啊,你不想看看?他们生产糖果需要很多蔗糖原料,不想看看?”

“去看看!”石坚心动了。

第二天,石坚交待乔大福和路生好生服侍秦汉之等人,然后向师父和秦汉之道别,离开了热谷县。

石坚一走,肖萍就没心思学《大空幻化》了,因为接下来秦汉之开始解释从洛书原理里悟出的招式问题。尽管肖萍知道石坚此前经过旷世奇缘使自己已经把场能开发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层次并掌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招式,但她还是希望石坚能够再学一些东西——这可是多少人为之付出生命代价抢夺的《大空幻化》呀!

没过几天,也许是秦汉之有所保留,也许是他也累了,而且牵挂着尚在北京等他的妻子,决定先把妻子“带出去”,过几年等肖萍对石坚的热乎劲儿过了再来接这宝贝女儿。

彭雨斋离群索居淡泊惯了,重回人间惹得他心烦意乱,又挂着谷里的谷子该收割了,所以巴不得赶快回到风不过谷。

双煞一向漂泊流离,四海为家,这段时间南边的生意正红火,也想走了。

就这样,一行人分头散去。

肖萍在造纸厂正式报道上班,被安排在办公室负责厂内事务,一开始遭遇刘援越的顽强抵触,但不食人间烟火的肖萍以化腐朽为神奇的人格魅力很快就消除了这种隔阂,俩人相处得反而十分融洽,但随即这种关系又被普桂芝搅得复杂而微妙。

普桂芝把肖萍视为同样被人夺爱的盟友加难友,但同时又被视为她真正的情敌——她知道石坚的心真正是栓在肖萍身上。这种微妙的三角关系让肖萍常常处于夹缝中,十分难受。幸亏肖萍毕竟是大地方长大的人,心地宽广,任由这俩冤家是非窜唆也不为所动,她只是平静地享受着对石坚的那份刻骨的相思和凄苦的甜蜜,只是专注地为石坚注视着他身边的一切可能的危险和可能的机遇,默默地为石坚的一切祈祷。

肖萍入住纸厂,成了纸厂、糖厂甚至热谷县的一个轰动事件,成了全体男群众的一个视觉的和精神的盛宴。她的每一次行动,都被无数魂魄牵挂;她的一颦一笑,都成为一段民间文学的创作源泉;被她无意看上一眼的男人,会生出一百种版本的想象;每个见过她的男人,觉得从此天下再也没有别的女人……经常会有一些别的地方的年青酗子聚在纸厂门口,只为能一睹肖萍的芳容,如果有谁能和肖萍对上一句两句话的话,那会使他成为他所在的车间、班组、生产队、甚至流氓团伙中最受尊重的人。但不久,这些人就会表现出一些奇怪的症状,他们讲话越来越少,沉闷得像个石碾子,两眼发直,表情抽象。群众说这是一种叫做“桃花疯”的病,只要不见着肖萍,慢慢就会好的。

这段时期,肖萍的宿舍外出现了奇怪的情况。

肖萍每天清晨出门的时候,门槛上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有时候是一块用芭蕉叶子包好的上好的新鲜猪肉,有时是一些时鲜山珍、果蔬,有时又是一些野生猎物,兔、鼠、蛇、隼,无奇不有。

这一天,门槛上又放了一节新鲜的竹筒——这里的竹筒好大好粗!肖萍好奇地启开上面的封纸时,吓得哇哇大叫,里面是成千上万的、挤成一团的、密密麻麻蠕动着的活蛆!竹筒失手掉在地上,活蛆撒了一地,它们开始向四面八方蠕动,其中还有一两条撒在肖萍的鞋子上,它们正努力往她的的裤管里爬!肖萍全身“腾”地窜出鸡皮疙瘩,使劲跺脚,“呜哩哇啦”惊叫,差点晕过去。

普桂芝闻声赶来,哈哈大笑,告诉肖萍这是当地的极品美味——一种叫“竹虫”的东西,油炸后富含蛋白、口感酥脆、鲜美无比,即使对于当地人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

第二天肖萍按惯例拿到厂里厨房让厨师做了,吃得全厂群众摇头晃脑,意气风发。群众说,原来厂里一个星期吃一次肉,现在几乎天天可以吃肉,肖萍的到来为厂里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这样,关于送东西的神秘人物的猜测的各种版本又在厂里广泛流行起来。

与此同时,肖萍也正面临着意想不到的麻烦。

一开始,肖萍只是感到自己宿舍的窗口处有一双眼睛躲在窗子缝隙外往里窥视,自己每次鼓足勇气愤然打开窗时,外面却什么都没有,这让肖萍更加恐惧起来。

普桂芝就住在肖萍楼上,见肖萍楚楚可怜的样子,主动提出搬到下面来和肖萍同住。但尽管这样,那双无所不在的眼睛仍然如影随形,搅得肖萍身心交瘁,也让她更加思念那个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石坚来。这种时候,要是石坚在身边该多好啊!哪怕他不再是自己的人,但只要他在,一切都会风轻云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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