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恩断义绝（1）

李天酬不禁哈哈痴笑：“天意啊天意，想不到我李天酬一心复国，一心为妻子报仇，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果，阿璧，你在天有灵能不能告我，我该怎么做，咱们的女儿竟与仇人之子在一起，哈哈……”

吉儿见父亲说得凄凉，心中哪能不悲戚，但一个是生父，一个是她心爱的人——

想到这里，吉儿不禁为脑海中闪现的“心爱”一词吓了一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尽想到了“爱”这个字！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她心海挥之不去的那个身影，那个温文尔雅但又看不真切的面孔竟然是朱允炆……这是每次李益说要娶她的时候，她心里不断浮现出来的身影，吉儿一直浑浑噩噩不敢想他是谁，但这时暴发出来的，竟是她的结拜哥哥，当今天子——建文皇帝朱允炆！

“爹，女儿不孝！”吉儿垂下了头，心想，若爹爹仍不肯放过皇上，吉儿陪他一起死便是了。

“吉儿，爹爹给你最后的选择，你若要与姓朱的在一起，今后便没有我这个爹，你自己决定吧！”

吉儿摊坐在地上，她苦盼了十多年才终于团聚的亲人，怎能说不认便能不认呢？但是皇上——吉儿知道如果她选择父亲，那就意味着从此与朱允炆决裂，与父亲一起对抗朝廷，夺取朱允炆的江山，但若自己选择了朱允炆呢？有自己在朱允炆身边，父亲当会有所顾虑才对，于是说道：“爹，对不起，下辈子女儿一定好好侍奉您。”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时，额头早已碰破，渗出血来。

李天酬长叹一声，道：“也罢，也罢，朱允炆你给我听着，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今天我暂且放过你，不过日后你若敢亏待了她，李某决不饶你。”

朱允炆见李天酬不仅不杀自己，还让自己好好照顾吉儿，心中说不尽的悲喜，其实在吉儿说出那句“已经有人皇上的骨肉”的谎言时，朱允炆震惊之余，却反觉十分受用，心底里萌生出要与吉儿长相厮守一辈子的承诺，这承诺喷涌而出，弥漫进他全身的血液，连血液都仿佛要沸腾起来了。

朱允炆与吉儿对视一眼，道：“朕把吉儿的性命看得比朕自己的还重要，又怎会亏待了她。”伸手扶着吉儿双肩，看着她碰破的额头和脸颊上的手指印，不免心疼，道：“吉儿，谢谢你，你为朕吃了太多苦了。”

吉儿心中一热，落泪道：“不，是皇上为吉儿付出太多了。”看着他血肉模糊的手：“疼吗？”

“不疼了。”朱允炆倍受感动，将吉儿搂在怀中，落下泪来。

“吉儿……”李益呆立当地，原来这个他深爱的女孩，她竟然宁愿为了仇人而不惜与唯一的亲人决裂。吉儿爱他什么？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地位吗？不，李益曾经反反复复想过这个问题，不，吉儿不是那样的人，她爱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皇帝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