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有做国君的天赋,可以狠到六亲不认
慕容淮轩始终放不下的人,只有非兮一个,他感激她以性命相搏换来他的安慰,他感激她一路相伴慰藉心灵的言辞,就算如今她有了心上人,慕容淮轩依旧舍不得令她受到伤害,故此他才会在王爷爷排出毒物之后,将原本要让慕容王毒气攻心计划提前实行。
幸好一切还算顺利,他轻轻松松就将一切嫁祸给王叔,待到这个仇人一除。那么下一步,就是王位。看着慕容永寒如今的狼狈样子,慕容淮轩便忍不住得意,看,说什么会吃人的狼,会咬人的蛇,如今还不是他的阶下囚?
王叔,您没有想到自己也今天吧,今天的我,都是你一手促成的。思及此,慕容淮轩的心里反而透出一股悲凉,从此之后,他云游天下的梦想再不可能实现,从此以后,他只能坐在这深宫之内,通过一封封奏折感受着宫外的一切起伏,从此,他得将血液融汇到这个大笼子中,方才能让自己相信,这一切是他的宿命。
对着慕容淮轩胜利者的姿态,慕容永寒反而不屑,只是冷冷笑道:“是不是最后一程,还是个未知。你现在来,未免太早了点。”
“明日就行刑,王叔怎么会认为太早,难道要等到刑场上说话,这才不算晚?”慕容淮轩自然知道如今的状况对这位身经百战的王叔来说,等同于司空见惯,可是慕容淮轩更认为,被自己的至亲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他绝对是第一次。
慕容永寒依旧不为所动,他干脆在慕容淮轩的面前躺下来,轻松道:“太孙殿下以尊贵之躯来看我这个死刑犯,难道就不怕折了您的寿?”
慕容淮轩俯视着慕容永寒,声音开始冷却:“王叔,我们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王爷爷让淮轩来问你,到底将黑玉梅花藏在哪里?”
“淮轩,黑玉梅花在哪里,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不错,淮轩也曾经以为佛前手中所执的是真正的黑玉梅花,但是取下来之后才发现,那是假的,道观里的那些侍卫,都是王叔您的部下,倘若没有您的首肯,他们怎么敢大胆到以假换真?再者,那假梅花的手艺和材质,除了你永寒王府可以出得了这等手笔,恐怕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做到。”说到这里,慕容淮轩顿了顿,再次问道:“王叔,宝物到底在哪里?”
“本王确实不知道,传说花中四子得到之一便可获得一统天下四分之一的机会,本王若是知道,早就拿出来用用看,怎么会等到你来抢?”
到底是少年心性,慕容淮轩已经有了动怒的迹象,明眼人一下即可看出,他在极力忍住自己的怒意:“王叔,你当我是三岁孝?这种谎言也想骗到我?”
慕容永寒沉默了良久,说道:“淮轩你很聪明,黑玉梅花的确是本王使了掉包计,如今那黑玉梅花,就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我刚保证,如果我不安全,那么这一个宝物也休想有安全的可能。”
慕容永寒的改口让慕容淮轩和在一盘静听的段景朔同时吃惊不已,黑玉梅花果真是在他手里?
“那就拿出来!”
“拿出来?”慕容永寒仰着头看着慕容淮轩,眸子里满是不屑:“淮轩,你以为王叔这么多年都是白过日子么?如果我那出来,你下一步就是用你大腿上的那把刀,直接割断我的喉咙,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傻么?”
“你想怎么样?”慕容淮轩咬牙切次道。
“很简单,”慕容永寒坐起身子,缓缓吐出六个字:“我要你放了我。”
“放了你?”慕容淮轩自然是不肯:“王爷爷已经定了你死罪,谁都救不了你。”
“别跟我说父王,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要离开这个地牢,我不想死,听到没,不想死,立即给我安排,送我离开京都,否则得话,你失去的不仅是黑玉梅花,还有……”
慕容淮轩登时警觉:“还有什么?”
慕容淮轩话才说吧,便有一名侍卫在门口高喊:“报告殿下,有急事禀报!”
慕容淮轩大步走上前道:“什么事。”
那侍卫踌躇了下,斗胆在他耳边说完。
听罢消息,慕容淮轩脸色一变,冲到慕容永寒面前道:“说,你把菲儿藏哪里了!”
“你想知道菲儿的下落?”
这一句道出,慕容淮轩反而镇定下来道:“不论如何,你如今是阶下囚,还在我们的手上,我们就可以让你的手下们束手就擒。”
“淮轩,恐怕没这么容易,你别忘记,当年王宫修缮与守卫,调的都是我的手下,你如果不放了我,那么明日一早,恐怕这个王位就会立即易主。”
“你威胁我?”
“不敢,本王只是与太孙殿下打个商量,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别忘记,黑玉梅花在本王手上,如果我没猜错,如今菲儿小侄女,应该也在本王手上。”
“那又如何?早在一开始,我就已经修书尉迟洌,让他即刻带着他的精兵赶回王宫,算算时间,明日即可到达,届时王宫里的守卫太多,也抵不过他的五万精兵,王叔认为你们抢走了黑玉梅花,又抓住了菲儿,就真的逃得出去吗?”
面对慕容淮轩的威胁,慕容永寒依旧毫不畏惧:“淮轩你可以不要这个黑玉梅花,但是,你却不能不要你的妹妹,本王已经是阶下囚,根本毫无名声可言,但是殿下不同,殿下一向与一副慈悲心肠来面对天下百姓,宽怀仁厚,爱民如子是众人皆知,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其实你是个靠牺牲亲妹妹来登上王位的,你说天下人会怎么看你呢?”
“王叔,淮轩不会让天下人知道我到底是怎样的人。待菲儿死去,淮轩会灭了你所有的手下,从此以后……”
“呵……可笑,怎么淮轩会以为,这世间真的会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他人不知的事情么?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不会,不代表别人就不知道,说不定在这地牢之中,便有人在窥视着你。”
闻言,慕容淮轩脸色大变,本能地四处张望,黑漆漆的地牢犹如一张大网盖过来,暗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勉强定住心,朝慕容永寒道:“我还未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王叔不必拿妖魅之物来恐吓我。”
“淮轩,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父王中毒是谁一手造成的么?当日你借口说父王今日精神不济,我府中的香料凝神定气的效用,我才特意派人自封地加急送来,且特意留在父王办公之处。还有那本医书,也是你当日临走之时故意落下,你料定我对医礼并无兴致,不会翻阅查看,所以才敢名目张胆,真没想到我一世谨慎,到头来,还是中了你的计,淮轩,你确实令王叔我刮目相看。”
“王叔,淮轩今日如此,都是王叔一手促成,若非有王叔暗自施加于淮轩身上的种种,淮轩也不会成为今日这般。”
“淮轩,王叔……罢了,我们叔侄二人心结已深,再无解开的可能,如今你已大权在握,我只要你放我出宫。”慕容永寒叹了口气。
“淮轩不会忤逆王爷爷的意思。”
“那么就让父王来决定本王的生死吧。”慕容永寒说罢,转过头不再看他。
慕容淮轩顿了顿,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慕容淮轩又转过头朝慕容永寒道:“王叔,其实宝物并不在你身上吧?”
慕容永寒背对着他道:“如今宝物在不在我身上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菲儿在我手上,乖侄儿,你觉得呢?”
慕容淮轩不再回答,转身踩上台阶,却听到身后的慕容永寒又出声:“你用了什么手段令月妃背叛本王?”
慕容淮轩沉默一下,不无讽刺应道:“我的手段,王叔如今正用在我的身上。”
慕容永寒登时了然,必定是慕容淮轩将永铭王子挟持在手,月妃才会如此奋不顾身,替慕容淮轩做了假证,就连月妃都承认了,父王又怎么会不相信。
淮轩按轩,你果然有做国君的天赋,可以狠到六亲不认。
天牢的门被重重关上,脚步声越走越远。慕容永寒这才坐直身体,朝段景朔藏身的方向道:“出来吧。”
段景朔取下身上的隐身衣,走到慕容永寒面前道:“事不宜迟,王爷,我们……”
“本王不会跟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