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山梁上的确有人受伤了,那人是李志勇。从来没有实战经验的李志勇主动要求断后,临飞见他那么热切地请战,只好把摘除了消音管的突击步枪递给他,因这支枪射程远,精确度高。
李志勇上到梁上就是一枪,到底是老兵,枪法果然不凡,只一枪就干倒了一名陆战队员,但他接着就遭到对方密集形火力的封锁,同时他就感到脑袋有点因供血不足所带来的天旋地转和沉重感,他还不知道自己脖子竟被穿孔了,还没有走远的临飞见情况不对赶紧又跑了回来。见后大吃一惊,当下就把李志勇给拖下梁子,跟过来的银兰和库基亚七手八脚地把李志勇给抬到下面距山梁30多米的树林里。
经过银兰的检查,子弹只是伤着脖子软体的肉组织,连动脉及颈骨都没碰到,搞得脸色苍白的银兰笑他脖子太粗了尽是肉,算是白捡了一条命回来。银兰因医用工具和药品都留在了军卡上,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能用得纱布刚才都拿来止了血,现在连纱布也没有了,她一咬牙把穿在里面的白衫衣撕下一大块给李志勇做了简单的包扎。
海威坐在树底下掏出地图,问库基亚离阿巴尼亚还有多远,库基亚说应该只有不到3里的路程。海威指着昏迷当中的李志勇,对库基亚说:“他是急需要得到尽快救治的,这已是不能再拖下去的。否则,失血过多仍有生命危险!”
库基亚见大家都瞧着他,一时嘟着厚厚的嘴唇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其实没有想到的是,阿西莫早就派他们的连队来接应他们了,可是却在离阿巴尼亚还有12公里处的穆耶纳区域竟与渗透进来的小股E国游击队交上火了,他们至今连阿巴尼亚都还没赶到,不过他们正派另一支小分队向他们这个方位突进。只是这些事库基亚并不知道,他心里在连声大骂阿西莫是个笨蛋#威查颜观色地已从库基亚的表情感觉情况很不乐观,估计他真得是没有办法联系阿西莫的军队了,心里不禁也凉了半截。现在又走不动,银兰说李志勇虽暂时不危及生命,但他肯定是不能动的,除非用担架抬了。刘树人听完就跳了起来,说:“简单,我这就去砍树枝来,扎一个担架!”说完转身跑进丛林。
海威和两个工程师面面相觑,看着刘树人的背影,不由得都会心地笑了。
在这种险象环生的情况下,海威他们因有临飞的保卫,心里竟然都很自在,很乐观。没有人过份地去想目前所要面对的险情,至少是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很担心的样子来。这一点让库基亚感到不可思议,他疑惑不解地说:“现在都成这样了,你们还有心情笑?难道你们中国人不怕死?”
海威对他说你现在有更好的方法能让我们都不会死吗?库基亚顿时撑着黑碳似的脸无言以对了。
这时,正在大家的帮助下扎一个简易担架的刘树人说:“挣点钱真是难喽!”
海威立即喝止刘树人:“刘大炮!”
房工和郝工就笑了起来,银兰白了刘树人一眼:“刘大炮,你除了想钱!就不会想别的?真是个猪头!”
刘树人替自己辩解道:“我只不过开个玩笑,你至于嘴那么损嘛!当心饭里别又吃出毛毛虫来!”
银兰怒目圆睁:“你敢!”
大家听了又大笑了起来。库基亚虽不明白他们笑什么,但受到感染也跟着笑了,至少他知道大家是冲着刘树人来的。他觉得刘树人是个可以交的好朋友,因为他很诚恳,尽管语言上无法交流,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直趴在山梁上的临飞靠在一块大岩石边,把两个布包都打开清点里面的物品,其中那个黑迷彩的大背包是从查韦斯那拿来的,里面有肉罐头及矿泉水,三个已压满子弹的弹匣,刚好能与他的突击步枪通用,还有四个手雷、两个烟雾弹、两包驼牌烟和五根莹光棒,一把多功能的瑞士军刀和ZIPPO打火机,还有几本M国军事画报,最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包里竟然还放着五枚体积很小的定向地雷和近2公斤的塑性炸药和雷管。临飞又打开自己的包,弓驽已经扔掉了,袋子里只有3支没发出去的箭。现在里面除了一包子弹和地图就再也没什么,消音管他又重新装回了枪头。临飞趴到梁上侦察坡下的M国特战队员,见只有三人躲在有岩石的后面,另有一人正爬进草丛里去了。临飞估计可能也是受了伤正自行脱离交火区。看来一时半会,他们是不会采取自杀式的主动攻击,或许是在等待他们的援军。
于是临飞就爬下山梁靠在离阵地仅5米远的岩石上闭目休息,一边思量接下来该采任种办法带领大家脱离险境,但愿库基亚的援兵能尽早到来。
此时,双方都在等待援兵的到来。
非洲的气候虽然总是睛多雨少,但并不是很热,不过日照的时间总是很长也很早,尽管这才6点钟左右,就已经是高阳悬挂,炽光眩目了。
临飞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他闭着得眼没有睁开,从走路的轻重判断,他知道那是银兰医生。
银兰推了他一下,“哎!”
临飞睁开眼看着银兰,见她因为紧张又缺乏睡眠,皎好的面容显得特别苍白,嘴蜃也有点失血、干燥,象沫了层白霜。
临飞“啊”了一声,把伸直的腿曲了起来,对身边的银兰说:“有事吗?医生同志。”
银兰说:“没事!”便一笑地在临飞身边坐下。
临飞转回头看着地面:“哦。”
银兰停了一下说:“你不怕吗?”
临飞回道:“怕什么?”
银兰说:“就现在这个样子啊!”
临飞伸出舌头添了一下有点干涩的嘴蜃,说:“见多了!”
银兰见状便从背包里拿出一瓶从国内带来的矿泉水递给临飞,说:“来,喝水吧?”
临飞看了她一眼,接过说:“谢谢!”
“不客气。”过了一会儿,见临飞喝过水在拧盖子,便又问道:“你杀过很多人是吗?”
临飞低下头:“怎么,你对杀人感兴趣?”
银兰摇了摇头说:“哪啊,我只是问问,我见你在油站开枪杀得那两个恐怖分子,真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犹豫。”
“嘿,那种情况你不杀他,他就得杀你了,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是军人,不过在后方,和平年代,这种事你哪能见到?”
银兰点点头接着又问:“你经常在国外执行任务吗?”一双布着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临飞。
临飞想了想说:“也不一定,大多数是在国内。”
银兰接口道:“是间谍吗?”见临飞没有回答,便笑着问:“你是间谍吗?哦,不对,应该叫特工。”
临飞闻言仰脸看了天空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挨得很近的银兰,笑了一下说:“你看我象吗?”
银兰也笑了,说:“……我看你象邦德。”
临飞听了,收住笑意说:“那个电影明星?”
银兰有点淘气地模样:“是啊,我觉得你象他。”
临飞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正想说那只是电影人物时,他忽然就意识到什么?急忙返身趴到梁上向远处看着,只见那里又出现一队人,比刚才多多了,凭他的眼力,只一扫就知道对方已来了9人,其中竟然还有个女的。
临飞心说不好,对方武器精良,自己只有一杆枪对付他们3个已属不易,现在一下子又来这么多精兵强将,局势一下子变得危急起来。他又不能指望库基亚,他是向导,如果他出了意外,那大家能不能走出这片森林就只有天晓得了。有一点临飞心里很清楚,仅凭一张标注的不是很详细的地图,他们是无法走出去的。而其他人都不是战斗专家,如果都来参与抵抗那也是白白送命,何况这也是根本不允许的。
临飞就急忙溜下土梁,对还站在下面看着他的银兰焦急地说:“快快快!通知海教授他们赶紧往纵深里撤,最近也要撤到一公里以外,通知刘树人和库基亚担任前后警卫,要快,现在速度就是生命!”说完就准备转身再次侦察,却见银兰站在那发愣,他就急了,声音提高了八度吼道:“你怎么了,快去呀!”她这才如梦方醒,在离去之前,她又急急地问:“那你呢?”见这危急时刻,银兰还关心自己,临飞心下叹了一声“女人真是多事!”他轻声地低吼道:“别傻了,现在只要你们安全了,我就安全,这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银兰倔强地瞪着眼看着他。
“这是命令!你听到没有?!”临飞不由得翻脸冲银兰怒吼道,然后返身趴到地上去注视敌情,感觉后面仍没动静就回首看去,只见银兰仍站在那没动,一副委曲的样子,心下后悔自己说话太重了,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银兰却又转身一溜烟地跑进树林里。
林子里,刘树人他们刚好做成了一付简易担架,听到银兰的报告后,海威权衡利弊,就立即指挥大家轻手轻脚地将李志勇放在担架上,随后一行人往阿巴尼亚方向急急而去。
在离去之前,银兰望了山梁上一眼,冲着临飞的背影高喊道:“临飞,我们往这边走了,你马上跟过来!”
虽然很远,临飞却听得真切,便回头看去,见站在树下的银兰,便向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