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本来以为会有全程的高速,结果高速都还在建设当中,都是有一段没一段的,国道路又烂,中途又碰上堵车两小时,七搞八搞弄到早上五点来钟才刚进入湖南地界。现在最多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他就要到湘江了。此时,他平稳的心态渐渐激扬起来。“哈!我终于回家了。”他自言自语地说了好几遍。也不知家乡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好久没有收到父亲寄得照片和信件,不知道家里现在如何,妹妹倒是来过几封信,但她为了响应支边的号召,大学毕业后就去了西藏,到现在似乎也没回过家。临飞的心已经飞到家里去了,他本想用手机打个电话,可又怕老头东问西问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至少突然不期而至,首先妈就会高兴的不得了。
临飞边开车边盘算应该再买点东西回家孝敬老爷子,正好前方标明下一个路口是湖南T市。“行,就在这下高速吧。”临飞心里想着。于是就决定在这里先下去,到市镇上去买点东西,顺便吃个早点。
临飞驱车过了收费站进入T市的郊区。走了一段路就看见路边一排餐馆,于是选中一家门口停了几辆轿车的叫“味大全”的中档饭馆,有人开车来吃早点,想来这里口味不错吧。临飞将车停在一辆奥迪100的旁边,下了车锁上门就往里走去。
饭店的内装修是极其普通的那种,确切点说比粗制滥造好一点,但这也让临飞倍感亲切。横向的店面,显得内部很宽敞,店内右侧里面并排着有三个包厢,这就到头了。
店里的服务员已迎了过来,是个看上去才刚刚发育的乡下女娃子,也就十五六岁,她嫩声细气地问:“老板,你要吃点什么?”
临飞对着她问:“来碗牛肉粉吧?”
“好的。”女娃子转身就要走。
“多放点辣子,牛肉也多放点,我多给钱。”一说到湖南特色牛肉粉,临飞的口味大开。
女娃子回头说:“那你干脆来碗5块钱的吧?”
“行啊。”临飞最喜欢吃家乡的牛肉粉了,在湘江市离他家不远的地方有一家“贺记”牛肉粉店,规模不大,却是老字号,文革一结束时就遍地开花,发展到现在连外省都有连锁店,只是怎么吃也不正宗。
临飞走到最靠里面的一张只能供两三个人吃饭的小四方桌坐下,一边是靠着包厢的。这时临飞注意到挨着他旁边的包间里有人说话的声音,而且很小声,但临飞的听力是相当强的,大白天一只蚊子飞过他都能听见嗡嗡声,所以里面的人说话的声音尽管小,可他还是听得挺真切。结果他竟听到里面的人在悄悄地说这样的事:
其中一个很细声的说:“小皮,老艾说上次接的不够,他还说提得不够上劲,这次再要是上次的质量,人家会短我们的票子,哎,你在听我说吗?”
另一个回应,嗓门有点粗:“去他娘的,我只有这个能力,他要是老抠我,我会给别人的,他当他是洪门老大?我理他个鸟啊。”
细声的接话:“小皮,你当这是卖菜呀?说换家就行的?这行世我中有敌,敌中有我的,你想把我和金姐都折进去,这话可不能出去乱放。咱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可就有一样说归说,但做,得按我说的。做不到这点那现在我们都去挖个坑,自己把自己埋了。想死还不容易?”
“行了,自家兄弟说这没劲的。皮哥,你还是照样进货。别胡思乱想啊,今天约你来这就是商量你是不是多弄点,这次老艾要得多,足要这个数……可不能耽搁了。”这次是个女人的声音。
临飞听了半天虽还没听出啥来,但感觉好象不对劲。
“老板,你的粉来了!”那个女娃子突然出现在面前,并把满满的一碗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粉上依言放了很多红辣椒,但牛肉却没有预想得多。临飞已没有心思在这碗粉上了,嘴上说:“好好,谢谢了。”
于是他边吃边继续听着,但里面却啥动静也没有了,连吃东西的声音都停止了,“嗯?他们显然注意到外面有人了。不行,得赶快走人。”多年的经验使他明白这里不能久留了。临飞虽然想马上走人,但他仍在把粉尽力吃完,免得里面的人出来就会立即产生怀疑。三下五除二,一碗牛肉粉对付光了。临飞走到柜台前结帐,然后就出了门,这时他偷眼瞧了那个包厢一眼,里面仍没有人出来。临飞在车门前停了几秒钟就拉开门钻了进去,很快倒车驶离了这家饭店。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将车停在了100米外另一家也有车停着的饭店门口,正好有别人的车挡着。他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上从另一辆车的逢隙中看着那家饭店门口。果然,没一会儿,从那家饭馆里走出二男一女三个人,他们上了那辆奥迪车朝他这个方向开来并很快就过去了。临飞也急忙倒车调方向追了上去。
临飞离着他们很远,中间有时还隔着其他的车。渐渐这车就进入了市区,最后在一家医院附近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一个小个精瘦头发打卷的男人,年约四十左右;另一个身材苗条一头披肩发,身高约一米六五上身一件长袖淡蓝T恤下穿牛仔裤的年轻少妇还戴了副茶色遮阳镜,看上去也就三十左右,拎着手袋。
临飞在离他们约50米的距离处停了下来,用手机的高精度变焦相机将他们拍了下来。那两人下车后就往医院内走了,临飞估计车上那人可能就是小皮,他决定继续跟踪这辆奥迪车。
前面奥迪车一路又出了T市沿国道往汩罗方向而去。临飞在后面保持着300至500米的距离远远跟着。这时,临飞的手机响了,一看竟是刘丛渔打来的,接听后刘从渔问他为什么一晚上没有在正庐呆着,临飞说在顶峰临时住了一晚,何医生同意了。刘从渔问他什么时候下山,临飞说他打算今天到含鄱口去,也许又不会回去了。刘科长说那你要随时与何医生、徐院长他们保持联系,不要让他们担心。挂了电话后,临飞注意到前面的奥迪车进了路边的加油站,他急忙将车退到公路坡后面停下来。
临飞下了车走到坡上一棵树后,用手机里的镜头对着加油站方向,通过变焦使前面的加油站画面就清晰地出现在面前。奥迪车竟不是在加油,而是停在了公共厕所边。“是进入解手了?”临飞心里判断着,并不能确定。他看了一下表已是上午八点多了。临飞等了约十多分钟仍未见那辆车开动,临飞明白那人是将车停在那,人可能早走了或者就在加油站。不能等了,临飞心想该过去看看。
临飞驱车很快进入加油站,站上的工作人员出来问:“老板,加几号油?加多少?”
临飞说93号加满,就往厕所去了。进去后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临飞急忙出来,来到自己车前,工作人员已经加完了油。
临飞故意放慢了掏钱的速度,一边不经意地问工作人员:“那辆奥迪车干嘛停在那呀,多挡道啊。”
工作人员说:“他呀,是这夹关乡的副乡长,经常停车在这的。”
“哦,车停这多影响别人呀!”临飞皱着眉头说道。
“没事,他顶多停个把小时就走的。”
“那他到哪去了?”
“从后面的小道去了石盘村。”工作人员收了临飞200块钱塞进旅游钱包里。
“160!”又转头问:“老板,要开票吗?”
“不用不用。”临飞摆摆手,扫眼四下没有什么可疑的目标。临飞接过找的40元钱就上车开走了。车没走远而是停在了离加油站不到500米的小饭店前,进了小饭店就问里面的老板娘:“老板,你这后面有去石盘村的路吗?”
老板娘顺口说:“有啊,我就是石盘村的,你是要找谁呀?”
“哦,我有个朋友刚去了那,等了好久不见回来,我去看一下。”
“从我这后门往田间小道直走。看见一棵大樟树就是了。”
“远不远?”临飞又问。
“不远,就一二里地。下到小坡你就会看到树了,哎,你们回来在我这吃饭吗?”
“要赶上中午了肯定在这吃。”临飞边往里走边随口应付着。
“那要吃什么呀,我好准备着呀!”老板娘生怕丢了生意,又追问。
“等我回来再说。”临飞已经出了后门,挠过一个水塘就向石盘村跑去。
临飞在学校实习期间,曾经有过配合地方警察抓捕逃犯的经历,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职责,既来碰上了,他就不能放过。当然,他并不是打算亲手抓人,这必竟不是他经手的事,他只是进一步想再详细侦察敌情,再将情况反馈给省公安厅,由他们组织人马实施抓捕。临飞也想过当地的公安机关可能也有所察觉,或许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吧,但不管怎么说,自己碰上了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不是件坏事,以自己的经验这些小角色完全可以应付的。他把要回家的事暂时给忘了。
进入石盘村的这个副乡长叫裴文军,是夹关乡的一霸,在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敢惹也无人不敬,手下养着一批游手好闲的徐混,这批人大多都是石盘村的。他们在裴文军的带领下竟然在石盘村后的矿洞里建了个土法制造**的加工厂,而旁边是大跃进期间修建的大型水库。这样良好的地理环境竟被裴文军利用来制造毒品。
裴文军早在退伍回来时,见在农村没有什么发展,就回到了云南边境。在那他找到以前的战友,居住了一段时间,认识了当地一个毒贩,外号叫“罕瘤子”。不过那时他那点复员费还不够他做点什么,但他却跟这个“罕瘤子”学会了土法制**的技术。回来后,无所事事的他纠集一帮徐混专干路边打劫的勾当,当起了车匪路霸的专业户。后因民愤过大引起了富阳县公安局的注意就派员到各个乡里设点侦察,敏感的裴文军得到信就偃旗息鼓在乡里开起了小饭馆。不久就巴结上了天天来这吃饭的夹关乡乡党委书记左思明,乡长兼书记的左思明听说他是退伍军人,这成天又得了人家不少的好处,觉得总应该帮他点什么忙。就瞅了个机会把裴文军调进乡里专门给他当司机,也算是不让他白侍候了一阵子。
裴文军直到把那辆破北京吉普开报废了才当上了副乡长。可欲望是填不满他这个窟隆的,他平日为人豪爽出手大方,开销自然很大,一旦无钱他就到处动脑筋,乡里那点财政根本不够他抠的。也是恰巧他当年在云南认识的毒贩“罕瘤子”找到门来了,说愿意低价提供麻黄草,两人一拍即合。裴文军用麻黄草提炼**,再通过**制造**。但是“罕瘤子”每次运来的草量并不多,能提炼的**数量极少,这里还有经常制造失败的。所以他的事没有引起缉毒部门的重视。何况裴文军在“粉”场上根本还算不上角色,属于小打小闹混点零花钱。可即使是这样,裴文军搞到的票子也够他支撑日常的所有开销。村民由于不知他这是干啥,村长又是他父亲,就更没有谁知道他这是在制毒品,都以为他在搞什么试验哩9为村里出了个化学家而感到自豪哩!而跟着裴文军的那些乡村子弟、无业游民有钱花着、有酒喝着就什么也不管了。
不过裴文军也算是有良心,他跟这帮徐混说这是有毒的,吃了会死人,所以跟着他的人都没有谁碰过这玩意。
最近,“罕瘤子”不知通过什么方法一下子搞到了五车麻黄草,据说都是从山西运来的,一路上没有遇到麻烦。“罕瘤子”逢人说这是给北方羊吃的草料,羊吃了这玩意肉长得快、肥,肉质鲜美。
有了原料,裴文军就打算猛干他一票收手,整个几十万块钱还开饭店,他是想这样完成了原始积累,以后做什么都可以了。在这个还较闭塞的山村里能有个几十万还真是能够干点大事的。
今天,裴文军是到石盘村来弱,只要再过三天他就可以“功成名就”了。他进村的时候特意交待在村口守着的弟弟:“狗子,这两天你可要给我盯紧了,就是只鸟也不要放进来。”
狗子是他家的五弟,因小时候不听话被凶悍的裴文军打瘸了一条腿,什么也干不成了。裴文军懂事后对这个五弟很愧疚,有什么好事都让他得一份。为了让他守门,裴文军还专配了一部手机给他,就是让他有情况好给他打电话。
裴文军丢给他一包芙蓉王烟就急急往他的工厂赶去。
没有冒然进村的临飞躲在离村还有200多米的大樟树后用手机的镜头当望远镜用,发现村口有个人坐在一间房檐下抽着烟,眼睛还不时地左右张望着。临飞明白这肯定是个放哨的,他观察了一下地形发现村口右侧有个土地公庙,就悄悄迂回到那,他刚打算挠过土地公庙看看后面有没有可以进村的路。
庙里这时跑出一个孝,他见来了生人立即招手往里面叫唤着,讲得是方言,临飞虽然也是湘人,但各地语音不同,甚至村与村之间的语言也有很大的差别,他只能听个大概。
心想这可能要坏事,正准备抽身避开,却见庙里又跑出一男一女两个孝,男孩有十二三岁,女孩只有十岁左右,他们一起竟向临飞敬不规则的军礼,口中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
临飞就小声问那个大男孩:“伢仔,你叫么子名字啊?”临飞也用方言和蔼地问道。这孝眨了半天眼睛最后好歹竟听懂了,再开口竟说得是普通话,还极其标准!这令临飞很是吃惊也很高兴。
孝说:“我叫裴堂福,叔叔你是谁呀?”
裴堂福?哦,那个叫小皮的看来是这个裴字,他们是一村的。临飞说:“哦,我是你们裴乡长的朋友,刚才见他进村了,他去哪了?”
“啊,你找我们堂叔啊,他在后山洞里。”小女孩接口说,也是普通话。
“那从哪可以过去呀?”
“村口进去拐两个弯就到了。”几个孝七嘴八舌地争着回答。
“除了那还有哪可以进去呀?小朋友。”
“顺这墙根也可以过去的,我领你去呀。”小女孩反应够快地第一个抢着回答,然后自告奋勇地就要往那跳。
“不要不要,小朋友,我自己能找到的。你们怎么不去上学,都在这玩?”临飞别开话题问道。
“叔叔,今天学校放假,不用上学了。”男孩抢着回答。
女孩则说:“不是这样的,是我们学校的茅房倒了,死了人才不让上学的。”
“哦,是这样啊,那你们在这玩,等叔叔找到他,叫他拿东西给你们吃,那你们在这玩,不要走啊?”临飞是怕他们乱跑到村里去讲那就坏事了。
几个孝依言真得又往庙里玩去了,临飞立即按小女孩说得方向急急地跑去。
临飞避开农舍,尽量躲开村民很快地就摸到了石盘村后的石山上,可是压根就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山洞,他顺着光秃秃的山面走到尽头,豁然眼前一片开阔,放眼望去面前竟是碧波荡漾的一座大型水库。
临飞下到水库的堤坝上,顺着窄小的水泥走道往前搜索着,突被不远处的流水吸引住了,临飞快步走过去仔细地查看。没有正规修建的水沟,水是直接淌过小道的面上往水库里流的,而且流量还挺大的,水呈污黑色。临飞又顺着流水线路往山上走去。这座石山虽没有大片长出什么有用的树材,却也长着不少枯枝杂草。临飞往上继续攀爬,荆棘之中他终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感到自己可能找到了源头,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临飞顺着声音寻找,枝茎繁杂的草丛后面真得出现一孔大洞,里面黝黑而深遂。临飞不敢轻易现身进去,而是躲藏在洞口利用“红星一号”手机的变光镜头向里探视,红外滤透仪将里面的情况照得一目了然。洞不是很深,顶多也就二三十米,临飞通过手机屏幕清楚地看见里面有十二个年轻人在忙碌着。洞内摆设不用说了,学过化学的临飞一眼就看出这是在制造什么。里面有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火烧旺旺的。旁边依次摆着烧瓶、三口烧杯、恒压滴液漏斗、回流冷凝管、过滤器、干燥器和烘箱。临飞从里面散发出难闻且刺鼻的气味中,很快判定这的确是在生产半成品的麻黄素。临飞拍了几张照片后就顺手抓了一把堆在洞口的麻黄草塞进口袋里顺着原来的方向离开了。
村口土地公庙。
三个孝玩了好阵子也没见刚才的叔叔来,估计不会有什么吃的,因为他们的堂叔从来就没给过他们吃的,倒是守村口的五叔经常会买东西给他们解馋的。年纪最大的裴堂福首先放弃了坚守,去找村口的狗子叔要吃的。那两个见他走了,立马就也跟着离开了土地庙。
在村口,狗子被裴堂福几个孝围着要吃得。也许是这几个孝经常吃惯了嘴,只要想吃东西时就去找他们的狗子叔。而狗子尽管什么活也不干,但身上总有花不完的零花钱。他也乐得给这些小娃娃买些吃食。此时,他依然来而无拒地高兴地吩咐村小卖部的王婶拿棒棒糖招待小娃娃们。看着他们或蹲或站地围在自己周围,狗子漫不经心地顺口问了句:“好吃吗?”
小女孩高兴地说:“当然好吃了,刚才还有个叔叔说要拿东西给我们吃,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来。净骗人。”
狗子见怪不怪地说:“咱村还有哪个叔叔会给你买吃的了?也就是我了!”
裴堂福说:“是啊,刚才真有个叔叔说等他回来拿东西给我们吃哩。可是,我和香花都不认识他,以前没来过,他说是找堂叔的。”
狗子心里一惊,急忙问:“啊!是个么子人呀?”口气忽然严厉起来。
裴堂福见五叔变了脸,一下子紧张起来:“是……是个大高个子,说得话我们听不懂。”
小女孩却洋洋得意地说:“他还以为我们不懂说普通话咧,结果让我们给唬住了……”
狗子意识到坏事了,他断声喝道:“他现在在哪?”
最小的男孩顿时吓住了,“哇”地一声就哭出来,连口里的糖也掉在了地上。
裴堂福不知发生什么事,他嗫嚅地说:“他,他到后山去了。是顺着土公后墙过去的,是她!是香花说的往那也可以去的。”
裴堂福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想着不是好事,就下意识地为了洗清自己的错,把香花给抖了出来,而香花立刻反口说堂福自己说得还污赖人。
狗子再没理他们,忙心慌意乱地取出手机打电话:“……喂,喂喂,是大哥吗?哎呀,哥呀,不好了不好了,刚才有个人从土公墙后去了您那里。说是找你的,你见着那人没有?”
裴文军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可从来没有连村里都不认识的人来村里找过他呀,就是左思明来也会提前打个电话的,何况村里人哪会不认识左书记呀?他站在洞口傻了眼,做了这事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杀头掉脑袋的。他立即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唉呀!你真是办不成事呀!你个没用的东西!你你你……你赶快喊村里人,就说是村里有小偷,叫他们一起抓小偷了,就说我说的。要快!叫他们全村搜捕,一旦抓到不管三七二十一,打死了再说!”裴文军恶狠狠地说道。
“是!哥,我这就去办!”狗子知道事情大了,忙应着。因为他哥搞这事的危险性只跟他讲过,只有他知道这是电视上常讲的毒品,那要是被人识破了可都是死罪呀!
狗子很快就把全村赋闲在家的村民给唆使起来,平静的村里顿时鸡飞狗跳般地沸腾。不明真相的人拿着各种农具都汇集在村口,村里的群狗似乎也感到气氛不对而在一旁紧张地狂吠不已。满头是汗的狗子东奔西跑地准备张罗行动,忽有有人指着村口说村外有人,是不是他?狗子顺眼望去果见樟树下有个人影在晃动,他眼尖一看就象是侄子裴堂福说的那个人。
他一把扯过站在身边的堂福说:“你仔细瞧瞧,是不是那个人?”
几个孝都转头看着,裴堂福最先肯定地说:“是他。”狗子又看着另两个村娃,他们都说是那个人。
狗子急拨手机,很快就通了,但马上便传出裴文军的怒骂:“狗子,你个天傻子,又怎么了!?”
狗子急得直说:“哥,人是张罗起来了,可那人他跑了,就刚出的村口。”
“什么?跑了!往哪跑的?”裴文军气急败坏。
“看路向好象是往胖婶那去的。”狗子既心急又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追呀!你死人啦!”电话里传来一声嘶吼。
“哥,追不上了!哥!那人跑得太快了!我看这就要到胖婶……”狗子急得快哭出来。
电话立刻就断了。
听着后面狗声鼎沸的,临飞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他一刻不敢停留地顺着田间道往小酒馆跑去。
临飞冲进厅堂时刚好见胖婶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神色,就猜到了八九分。她的右手握着电话筒但却是放在电话机上,见到临飞闯进来都紧张得忘把手抽回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临飞。临飞什么也不说了就旋风般地闪了店门,拉开自己的车门钻了进去,车很快就驶离了这个非久留之地。临飞没有返回T市,而是直往前走,希望就近能找到可以接警的地方。
前面很快就是一个集镇,临飞有意识地放慢车速,只保持在二三十码的行进状态,他在寻找镇上的派出所。正寻着呢,突然眼前人影一闪,接着车头就有人倒下了。临飞大吃一惊,心想:坏了!撞人了?可是没听见一点响声啊?
他马上熄火下车查看,可刚一下车,周围立即就拥上一帮人,有人口中喊到:“撞到人啦!不得了!”、“不能让他跑了!”然后就冲上来咂车,那些冲上来挥拳打临飞的人都是手下不留情。
临飞一边招架一边试图如何脱离围困。随着车的玻璃哗啦哗啦地响,临飞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交通事故了。他立即施展拳脚很快就冲出了人群的包围,向前毫不目的地跑去。这时,他看见前面一辆巡逻的警车,临飞立即奔了过去。
可是车里并没有人,但他却听见后面有人大喊一声:“不许动!”
临飞急忙转过身来,看见一个没有戴帽却身穿警服的警察!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那帮追来的村民都远远地站住没动了。
临飞的周围很快就又多了几个警察,但临飞也发现这些人不大象警察,倒象是联防队或保安一类的人,虽然都是穿警服,却没有挂警衔。心下说遭了,这帮人怕也是跟石盘村有关联的人了。可面前那个执枪的人却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呀?
这帮保安个个身强力壮,手执警棍,上来不容解释就往他身上招呼,临飞施以步法,出拳刚猛,对这几个欲制他于死地的联防队员毫不留情,但下手也极有分寸。
临飞很快就把这几个人全打倒在地上光见呻吟而不能起来。
临飞冲拿枪的那名警察直喊:“我有重要情况汇报,我要见你们的所长。”
但是没有人听他的,不知从哪又来了十多名联防队员一起冲上来,把临飞逼得没路可走了,于是又痛下杀手接连打倒七八人,那个一直握着枪抖动不已的警察再次喊到:“你住手,再不住手我可就真开枪了!”
两辆鸣响着警笛的普桑警车呼啸而至,车还没停稳门就大开,从里面接连跳出七八个警察,至少有三个警察一下车就操枪直指着临飞,嘶声厉喝:“不要动!再动就打死你!”
满身是汗的临飞还以为真得来了救星,他靠着身后的警车,喘着气说:“可把你们等来了,我要见你们领导,我有事情汇报!”
但上前来的警察却给了他一副冰冷的手铐,临飞想没关系,只要到了公安局他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然而,他想错了,他没有被送到公安局,而是被人关进了派出所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楼梯口里,凉在那任他喊破喉咙也没有谁理他。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外面上上下下的人在说:这小子也太厉害了,已经有四个人处于生命垂危状态,还有几个不住上个把月看来是出不来了。是啊,这回可要这小子喝一壶了。这人是谁呀,那车是江西的。哈,那车呀,都被群众砸得变了形,快报废了吧。
接着他又听到人说:这家伙来历不明,可能是网上通缉犯,刚才接到报案,说这家伙在石盘村偷一个乡长家的金链子,结果被村民发现,现在村民都追到这来了。
临飞听见,脑袋都炸了!这是怎么回事?这地方是怎么了?
临飞冷静下来,心想这可能仍是裴福军的势力范围内,必须尽快见到这里的领导,不然后果是想当严重的。可现在怎么办?万一这里的领导也与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呢?一想到这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临飞急忙掏出还没有被搜去的手机,把里面拍摄的图片通过信息全部发到自己的邮箱里去了。然后,就把手机里的所有电话号码和信息都一一删除。正在处理的时候,外面的警员见到立即扑上来,打开门把他的手机给收缴了。接着把他拉出来不由分说就推进了一间只有一扇小窗的房间里。里面空荡荡地只有一张长条桌和三张椅子,而他却按规定只能蹲在地上。四边都是只穿短袖的彪形大汉,个个手执电警棍,怒目瞪着他,象凶神恶煞的四大金刚。
见过阵势的临飞这时反而冷静下来,他看着这些人说:“去叫你们领导来,我要见他,我有重要情况汇报!”
然而,却没有人理他,相反还都报以冷笑。
不一会,防盗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一帮人,呼呼啦啦地扑上来七手八脚地按住临飞,临飞这才知道他们是在给他戴上脚镣。而且脚步是被并拢的,没有可延伸的链子。临飞挣扎着嘶声喝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在犯罪!我要见你们领导!”
“叫什么叫什么!啊!到了这里还这么猖狂!”突然有人大声在说话。
屋内顿时静了下来,临飞看见审讯桌后不知什么时候就端坐着一个年约三十来岁的警察,看样子象是这里的领导,临飞立即开口说:“你是这里的什么人?是什么职务?”
“喝!你是谁呀你!到这份上你还跟我扯这个?我是谁?我是这的所长!你知道不知道,你犯下涛天大罪了,你还蒙鼓里吧?啊9问我是谁,我问你!姓名、哪里人?”所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你说什么?涛天大罪?”临飞吃了一惊。
“我跟你说说吧。”所长见临飞似乎吓到了,以为这下可能镇住了这个狂妄分子,就语气缓和了一下“刚接到报案,你在石盘村实施盗窃,被村民发现后大打出手,已重伤一村民,现在医院抢救。逃跑至我们石塘镇,驾车肇事撞伤一人现也在医院诊治,伤势还待进一步确定。拒捕打伤石塘镇联防队员八名,其中四人正在抢救,都是骨折,一人手臂骨折,骨头都刺进了肺部,另有四人轻伤甲级。现在我们还在等医院进一步的通知,万一这里有人不治身亡,你犯得就是死罪!”
临飞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事,没想到今天自己伤人这么多。难道真是象他说得这样吗?临飞低头不语,他在仔细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感觉上他当时的确是出于自卫,因为对手竟都是使用电警棍,如果不痛施杀手,自己当时很有可能就死在那了。但自己也只是将他制服,让他们失去了战斗力呀,并没有他们说得这么严重啊。临飞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特工人员,对自己的力道控制那都是经过特种训练的,按说不可能是这种情况呀?
临飞开始有点怀疑自己面对的这个所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