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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一纸调令直接寄到了正庐疗养院。

临飞捧在手上看了又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

何茹接过来看了一遍,纸上明文打印着一行字:

兹因工作需要,经上级研究决定,着令临飞同志调往湖南湘江市公安局。务于某年某月某日前报到,延期作废。特此调令。

公章内容竟是临飞原所在部队特种兵受训基地的番号,中间是八一军徽的标志。

不用说了,一切都是为了掩饰他的特勤身份。难道我真得就要这样离开三处,离开曾工作在一线的战友了?……就这样再见了!

无可奈何的临飞两眼无神地坐在沙发上发起愣来。

何茹默默地看着他。这时她可不想去惊动他,得让他自个儿好好想想,这关系到他前途的事情得让他自己思量思量。作为心理医生她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临飞看了看何茹,喉咙有些沙哑地问:“茹,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何茹妙目扫了一眼调令道:“作为军人,当然是服从命令,你总不会违抗命令吧?”

“我想跟林处打个电话,请他收回这张纸。你说有这个可能吗?”临飞象只受伤的雄狮,说话完全没有生气。

“想都不要想,这是不可能的事!组织上一旦决定的事是不容更改的!你看清楚,这盖得是什么章?这明摆着就是在对你搞变相转业嘛!你就别去再想这个了。一个好汉在哪不是一根桩啊?你还非得吊死在一棵树上啊?你的气节哪去了?……我能看上你的可不是尽是这些缺点呀?”何茹开始堵他的退路,话说得有点带气,她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要摒弃他的这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什么缺点!我就是这样!你早该想到我就是这样的人!现在才说这话,是不是晚点了!?”临飞怒不可遏地断然喝道。

没想到苦口婆心却引来这样绝情的话,何茹脑子一片空白,她委曲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始嘤嘤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你混蛋!你不讲理,你欺负人,你太让我失望了!”哭声渐渐高了起来,以至听上去象在嚎了。

何茹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可把临飞给搞懵了,他从来也没碰到这样的事,斥责女人这还是第一次,他根本不知该怎么去哄女人。他以前除了跟海棠花在电话里有些缠绵,就是现在的何茹了。而海棠花是那种绝对成熟贤慧良母型的女人,遇什么事都是冷静沉着,好象天塌下来她也能坐在那不动一样,遇变不惊充满了理性。哪象何茹一会儿哭一会儿闹得,还是个心理医生,你看这医生当得!就这素质?临飞站在何茹的旁边既愤愤不平又手足无措。不过他也感到自己说话是冲了点,可想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想不理看这情况又走不开。急斥白脸地手足无措。

何茹见他胀红着脸左右为难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好笑但也很失望却又不忍太过责难他。她其实是装的,她就是想用这种示弱的方法来转移临飞此时极坏心情的目标。结果起到了奇效!临飞果然现在只把心思观注在如何不让她更伤心的事情上了,他在想办法怎么才能让何茹不再这么闹下去。聪明的女人往往会用这招来达到目的,这也叫情境缓冲!往往特别的灵。要是临飞知道何茹的眼泪只是一个招术的话,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临飞他们的吵闹早就惊动了一分院整栋的医务人员,一分院三楼专门护理临飞的肖士自何茹一进房门就守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等到里面隐隐约约地传出哭声,她就已经神神秘秘地招来一大帮当班的同事嘻嘻哈哈地躲在门得两边听着里面的热闹。大家曾经都为何茹捏着一把汗,怕她啃不动这块骨头,何茹就豪言壮语地丝毫不脸红地说一个月内肯定拿下!那些曾有些对临飞心生爱慕之意的女护士就不屑地私下说何主治尽吹牛!结果,大家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除了临飞一人不知道外,谁都知道何主治和临飞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一般情人的界线,私下都准备张罗着哪天吃他们的喜糖哩!却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不知为什么就闹嘣了。现在大家伙听见何茹一会儿哭声象三叠泉的瀑布——惊天动地,一会儿又象东林寺脚下的碧龙潭溪流——无声无息,姐妹们既替她捏把汗又觉得这是她活该同时又为她祝福。

何茹偷眼见临飞偷偷摸摸地坐在她旁边伸出那只欲上来抚摸又怕遭到拒绝的手,笨拙的样子实在是好气又好笑,这回就象是个做错了坏事的大男孩一样。于是她就慢慢地不作声了,只是抽抽嗒嗒不能停息,静观他下一步要如何做。

这时,听力特别尖锐的临飞早就觉得门口动静挺大的,可刚才只想着如何应付眼前的事,现在何茹情绪总算平稳下来他才又想起这事,不禁皱起眉头,“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呀!”临飞心里想得话就顺嘴溜了出来,其实他是在试探何茹的反应,任何反映只要能接上话以打破这尴尬的僵局他就算是成功了。果然何茹听见他这么说,心里一沉立即止住抽泣抬头问:“你说什么?”

临飞见状心里暗喜:真灵!就急忙附耳过来悄声说:“不是说你”就用手指指门口“我们动静闹大了,让她们发现了!”

何茹明白后脸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起来,“还不都是怪你,乱发脾气,长这么大谁这么大声跟我说过话?好象你还有理了似的!”她嘟着嘴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出去赶门外的人。临飞急忙拉住她,用手指无声地在她面前摇了摇,意思是说这事不要再张扬了。

两人手牵着手走到阳台顺手把阳台的门也关了。

今天整个庐山景区都在下着细细的小雨,在这样的隆冬季节,没见雪花飘零却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倒也是难得的景致,仿佛春天的早临。

新鲜的空气和爽快的凉风让临飞的脑子冷静下来。他心里总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部里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他调走呢?这让他总是想不通的,他的手上还有个没有完结的案子,而这件事除了林处知道外就只有作为他助手的刘敏超知晓,可刘敏超已经调走了啊,所以这案子最后也只能由他来完成的,现在怎么能临时换将跟他来个釜底抽薪呢?这件案子最后一段时间的经过他也没来得及写成报告就被送来疗养了,林老头怎么问也不问就要这么将调走了呢?实在有太多不通的地方。他领取的部分专用器材都没有交上去,现在除了一张调令外就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打来,这是什么意思?

林老头到底想要干什么?

临飞忽然灵机一动,他马上进入房间又反手将阳台门拴住,何茹进不去急得直拍门连叫:“临飞!你干什么呀?你疯了,你把我关在外面了!你快开门呀!……”任何茹怎样叫急,临飞却充耳不闻,此时他已将手提电脑拿了出来并接通网线、电源……最后直接进入到他的邮箱,里面只有一封电子邮件。临飞点击后,经过密码排序,一封信就全部出现在屏幕中了……

看完信后他顿时兴奋起来,胸口的闷气一下子就都从胸腔里跑了出来。他删除了这封信,关闭了电脑。这时他才想起阳台上的何茹,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向门冲去。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处理完一件大事……”临飞满是歉意地向何茹堆起笑脸,连着赔不是。何茹脸都气白了,理也不理他就直往室内闯。临飞见势不妙急张手就将她拦腰抱起,象老母鸡护小鸡状拥进怀里,“哎呀,你神经啊,你快放开我,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喊人了!”何茹花容顿时失色,急得俏脸通红用力挣扎地轻声叫道,却不想嘴也马上被临飞附上来的嘴蜃给封住了,她渐渐地不再挣扎,抖动着长长的睫毛微合着眼睛任由他贪婪地拥吻着,以至临飞想松口气时,她却急得扑过去主动地将香舌也奉献上来……

看着临飞忽然象个没事人似的,何茹觉得奇怪,是什么东西能这么一下子就把他给全部转变了呢?她刚想问,临飞却主动跟她说:“茹,你说得对,我服从组织决定即日就去报到!”

何茹象一下子就不认识他似得,很冷静地看着他问:“能跟我说说为什么吗?”

“不能!”临飞斩钉截铁地回道。

“喝!看把你能的,总是不能不能的,不说就不说,干嘛那么冲!”何茹失望地低下头抚弄自己的葱指。

“这是军事密秘,你知道我……”临飞也觉得有点生硬,想解释。

“别跟我提你的什么密秘了!我不瞎打听!我也是军人!”何茹没好气地站了起来挠过沙发准备向房门走去,忽又停住了,她冷冰冰地问:“什么时候走?现在还是……”

临飞没想到她真生气了,不禁也有点恼怒,就没理她而是把那张摊在茶几上的调令拿起来端详。

何茹心顿时沉到了湖底,是了,调令上说是即日,那份调令也是今日临晨签发的,看来是专机直接送过来,然后又被专人开车送上山,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到临飞手里。跟他这么久了连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都还不清楚,这实在是太让人不能理解。何茹不禁悲从心来,但却忍住没有立即发作,她说:“好吧,你走吧!我就不送了,你好自为之!”说完就拉开门,旋风般地跑了出去,她身后是一群惊呆了的围在门口的同事。

当晚,临飞把已拣好的行装交给来接他的人后,就到处去寻找何茹,结果如他预想得那样,她是要避开他了,问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他跑到旅行社,见到何茹的母亲后,刚自报家门,却让何茹的母亲给训了一通:“什么?你就是那个把我车开失踪了一个多月的临飞?你给出去,我女儿不会认识你这种人的!”见临飞张口欲言,仍不死心的样子,便立即开始轰人了:“你出去出去,跟你这种不讲信誉的人我向来就是四个字:再不往来!”就令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把他给赶了出来。

心情郁闷的临飞站在一块大岩石上看着对面黑漆如渊的森林,沮丧地想:何茹,对不起了,只有以后找机会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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