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大家,来了
钟声依然一声接一声的响起,仿佛每一响都重重的敲在了自己的心上,枫雾的耳旁依稀又听到了小师妹清婉而悦耳的声音,那么欢快而热烈的响起:“大师兄!我听到了离界最美丽的钟声,那么悠远而绵长,让我在霎时间想起了师傅,想起了你……”
“大师兄,当我在南风城听钟声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什么呢……”
“灵儿!”一声深切的呼唤在心中响起,枫雾幽幽的望着前方光线暗淡、夕雾初升的迷离街道,心中是那么热切与真挚的呼唤,用尽全部心力的呼唤——
“我来了!我来接你回家了!现在我正走在你曾走过的街道上,我正在聆听你曾听过的钟声,而你,此时在干什么?”
立在寒风乍起的初冬街头,呆呆的望着前方陌生的街道,尽管来来往往的行人依旧络绎不绝,但好像这个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那么孤独而格格不入的独自站立着。对于自己问出的问题,却没有往日那个温柔而俏皮的声音来回答,没有那个能温暖到自己心里去的声音来回答!
回答自己的只是一声深远而低沉的钟声,似乎蕴含了莫名不详的凄凉钟声:“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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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篝火在劈啪作响,映红了我的脸庞,却温暖不了我惶恐不安的心。非关我们此时正身陷险境的危急情况,也非关我们不知出路究竟在何方的茫然彷徨,而是我那种与生俱来的不祥预感又狠狠的抓住了我的心,将我笼罩在了一片无法挣脱的恐惧阴影里。
转头看看正在合目打坐的小羊,我默默安慰着自己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现在不是干坐在这里一味恐惧的时候,而是应该趁现在有时间,我必须要好好的想想,想想如何让我们两人安然脱困,想想如何才能找到出谷的安全通路。
不由自主的,我的手又缓缓抚上了脖颈处的龙阳玉,那块守护着我身心的龙阳玉,带给了我无尽温暖的龙阳玉。每次感受到它,就好像大师兄正陪在我身边一样,总能轻易的抚平我心中的焦躁与纷乱,回归平静与安然。
下意识的,我慢慢的摘下了脖子上的朵兰带,将通透的暖玉静静的捧在了手里,仔细的、万般不舍的抚过它,一股浓浓的、深深的莫名悲哀在霎时间涌上了我的心头,直撞得我的鼻子一阵发酸,眼睛也不由被泪水模糊了。心中,是那么锥心刺骨的痛,就好像——就好像我再也见不到大师兄了,见不到他那温暖如人间四月天的舒朗笑意,见不到他那如山中清潭般荡漾着温柔与宠溺波光的双眼,见不到他了,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狠狠的、狠狠的握住了手中的龙阳暖玉,我在心里虔诚的祈求着上天,我真的还想再见大师兄一次,就一次,哪怕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泪水轻轻的从眼中滑落,我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圆润的鹅卵石,巴掌大的石块,在晕红的火光映射下,被渡成了淡淡温润的青红色。
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却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圆头圆脑的白玉短剑真得不适合用来做刻刀。心中有那么多的话想说,有那么多放心不下的叮咛与嘱托,但此刻却只能慢慢的用剑端,在圆石的正面刻下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在背后刻下了一个怪抽象的“活”字!
看着自己的得意作品,我忍不住哈哈一笑,随即解开了朵兰带,将鹅卵石紧紧的、紧紧的缠绕了起来,收入了腰间的锦囊。我想,聪明如大师兄,应该会猜到我的意思吧!无论何时何地,也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希望他能好好的、开心的活下去!
仿佛搬开了心上的一块大石般,我长舒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龙阳玉收入怀中放好,本想掏出竹笛来吹一阵,却突然碰到了一个让我的心随之猛烈一跳的东西——呼唤雪儿的玉哨!
一个蹦子跳起了身,吓得一旁的小羊瞬时张开了眼,一脸诧异的望着我。不理会他惊异万分的质疑眼神,我灿然一笑将玉哨塞进了口中,暴起全身灵力狠狠的吹了起来,心中,是鼓舞万分的希冀与盼望:“雪儿,你在哪里?你可否能将我们带出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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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昂然挺拔的身影从半空中倏然落下,正落在一个面色惨白,但却双眸晶亮若星、盈满了无限希冀神色的青衣女子身前。
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只修长的大手伸出,手掌中赫然躺着两块铁铸的名牌。如斧凿刀刻般的俊朗面容上,一双如千年寒潭般寂然无波的双眸蓦地一黯,灰衣男子默默无语的低着头,一股深沉凝重的悲伤自他的身上缓缓的、浓浓的透了出来。
如秋水般清冷明亮的双眸倏然暗淡,青衣伸出了微微颤抖着的双手,一言不发的接过了那两块名牌,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怀中。这已是最后两块了,自己的怀里已经揣进了整整二十块名牌,这正是当初随公子入谷的那二十名八骥军士随身不离的名牌!
毅然的抬起了头,清冷的寒眸对上了寂然的冷眸,默默的相对,深深的相望,用不着说话,两个人都能心知肚明的知道彼此的心思:“我们,绝不能放弃!”
“少主,姑娘!”
“灵儿,二殿下!”
“请一定要——等我们!!”
忽的,一声细微的异常响动传入了冰云的耳中,昂然的身躯蓦地绷紧,脚下微微一动,人已似一道轻烟般倏然射出,腰间,一柄寒光凛凛的软剑似银链般狠狠卷出,四周一片寂寞空旷的山野里登时响起了一阵隐隐的风雷声。
一股凶猛的烈风夹杂着如山呼海啸般的灵力滚滚而至,登时封住了冰云的剑势。忍不住微微一怔,随即一抹罕见的欣喜出现在了那对寂然冰冷的眸中,银剑倏然撤回,修长挺拔的身躯自空中迅速落下,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在还未来得及消去的风雷声中静静响起,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波动:“四师弟!”
“二师兄!”一道迅疾无比的身影在瞬间便窜到了冰云的身前,两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在空中猛地交握,握得那么用力,那么紧密,那么激动万分!
“小王爷!”清冷而略带惊喜的微弱嗓音倏然响起,青衣吃力的还剑入鞘,苍白的脸上是一抹激动的晕红。
挺拔俊逸的身躯蓦地一震,雪峰黑亮的双眸无比震惊的望着浑身鲜血的青衣,急声道:“青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二殿下和灵儿呢?!”
“小王爷,青衣无事!只是引我们入谷的向导原来是古岭豪派来的奸细,所以大家都被他引入了尸洞中,遭到了无数血尸的围攻。随我们入谷的八骥军士已全部阵亡,而少主和姑娘也走散了!”清冷的声音快速而清晰说道,青衣目光灼灼的望着面色凝重的小王爷,微微躬身道:“小王爷,向导齐强曾在入谷前告诉我们,要想出谷必须顺着谷中的河流走!我想齐强的话虽然不可信,但为了不迷失方向,少主和姑娘应该还是会沿着河流走的!”
微微沉吟了一下,雪峰忽的扬声道:“老张!”
“是!”一个精瘦干练的汉子从身后的八骥军士中越众而出,立在雪峰跟前一抱拳道:“公子!”
“那个齐强所说的沿着河流走可是正确的出谷方法?!”焦灼的望着前方,雪峰朗声问道。
“回公子的话,齐强说得倒并没有错,只是沿着河流走难免要兜一个大圈子,所以只怕现在二殿下和落灵姑娘还在谷中某处!但是如果按日程来算的话,就算再慢也应该快到出谷处的断肠崖了!”
“好!”灼亮的目光蓦地一凝,雪峰征询的望着冰云道:“二师兄,你看我们是不是不要休息了,我想连夜赶路!”
默然不语的微微颔首,冰云寂然冷漠的眼忽的转向了一旁的青衣,却见她猛地咬牙站直了身子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拖累大家的!而且,我比你跟随少主的时间长,他的灵唤我最熟悉——”
一只大手倏然探出,紧紧的拉住了青衣的手臂,只是轻轻一扯,便将她负在了背上,随即微微回头沉声道:“走吧!”
清冷的眸蓦地一闪,随即泛起了隐隐的泪光,青衣紧紧的抓住了宽阔背脊上的灰色衣袍,压下了满心的悸动,坚毅抬眼的望向了远方:“少主!姑娘!请你们一定要等着青衣,青衣要和你们一起走出谷去!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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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的夜幕下,几匹快马如同倏然卷过的夜风般迅疾无匹的驰向了前方黝黑晦暗的幽深山谷。
突然,寂静的夜空中响起了一道尖利的鸟鸣声,一只通体雪白的如鹰挥展着有力的双翅,自众人头顶一飞而过,在空中极其优美的盘旋了几圈,蓦地双翅再次挥动,留下了一声更加嘹亮而高亢的鸟鸣声,转而向着山谷的东北侧迅速的飞去。
“雪儿!”深邃而澄澈的双眸蓦地一亮,枫雾猛地腾身而起,几下提纵落到了一块高地上,凝目向远方望去,喃喃的道了句:“难道你发现灵儿的行踪了吗?”
“枫雾师兄!”清亮的声音倏然响起,杨光微微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喘息,震惊的望着身旁简直不“像个人”了的白衣男子,心中不由暗暗咋舌:“妈呀!枫雾师兄不要命了吗?这伤刚好的七七八八的,就敢这么玩命的往上奔,还偏偏跑的比谁都快,自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只能远远的望着他的背影追而已!”
无奈的摇了摇头,杨光极目远眺,望着如鹰渐渐消失的方向,忽而欣喜的道:“如果那只如鹰真的找到了灵儿,那么就说明他们快要出谷了!枫雾师兄你看,那正是离出谷处不远的断肠崖的方向!”
猛地转身,枫雾直直的凝视着杨光那双笃定而欣喜的眼,心,却在瞬间沉了下去,沉在了一片莫名的恐慌与不安里:“断、肠、崖?!”
“雾儿!”清朗而洪亮的声音自高地下悠然传来,问菊先生一脸了然的望着满面震惊之色的大徒儿,不由轻轻一叹道:“既然雪儿找到了灵儿所在的方向,那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
“是!”心神不宁的应了一句,枫雾提起一口真气,自高地上一跃而下骑在了踏雪的背上,却不由猛地俯身,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马缰,暗自咬牙运功半晌方才硬生生的压下了胸中不停翻涌着的腥涩血气。末了,一挺身立直了身子朗声道:“师傅,我们走吧!”
“师兄!”清悦而低婉的声音悠然响起,初雨担忧的望着大师兄那苍白异常的面容,不由紧紧的蹙起了两道秀眉。
回头静静的望了三师妹一眼,枫雾淡然一笑道:“没事,我们继续赶路吧!”
语毕,一抖缰绳就要出发,却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捞住了马缰。忍不住微微一惊,枫雾转头望去,却只见杨光一脸灿然的笑着,双眼正因为要吐露的秘密而熠熠发亮:“枫雾师兄,既然小灵儿他们离断肠崖不远了,那我们不如抄近路直接绕到断肠崖后面去,从谷外往谷内走去迎他们!”
双眸中亮光一闪,枫雾的脸上顿时扬起了一抹足以媲美月华的温润笑意,令四周暗淡深重的夜色都不由倏然褪去,仿佛月轮已降临人间,莹莹然照亮了昏暗苍茫的大地。
猛地一拨马头,如三月朗风般清朗的声音倏然响起,枫雾毫不迟疑的断然道:“好!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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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郁闷了,别人的收藏量都是天天在涨,咋我的连跌了两天呢?从485迭到479了,不知道是哪位亲舍弃了我啊~~~,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