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伤
东方的天空已经现了晨曦,骆修文看着渐亮的天色,心里越来越紧:与,你到底是怎么了?
想要离开藏身的地方进宫去看看,只是刚刚要行动,视野中便见到了那道修长而矫健的身影。黑色的紧身衣紧贴在他的身上,虽没有“衣袂当风”的潇洒,却实在有一种“矫若游龙”的迅捷。
“走了!”程与竹只略略一停,便将视线停驻在骆修文的藏身之处,低声唤了一声,等着他的出现。
骆修文立刻从藏身之处出来。他发现,在自己出现的时候,程与竹微微一笑,说道:“幸好你在这里。”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为什么?”骆修文错愕。
程与竹右手拉住他的左手,向茶楼的方向走回去,态度从容,步履轻快:“如果那个地方出来的不是你,我就得立刻去劫天牢了。骆,除了功夫底子之外,你是我一点一点教出来的。虽然我在你躲藏好之前就进了宫,可是在那种环境下,你会躲在什么地方,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你没有出来,必然就是见我入宫那么久了不放心,去接应我,而跟我错过了,那么我便得立刻再进宫一次,把你接应出来;可是,如果出来的人不是你,那就只能说明你被人发现了,必然已经直接被打入天牢。我相信你定然不会说出我还在宫里,可是那些侍卫一定会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看看有没有你的同伙出现。骆,以我的武功,我没有把握进了天牢,还能把可能已经受了刑的你一道带出来。”他的声音依然是温和、平静的,骆修文却感觉有什么似乎不对——与一向是自信满满,从未说过这么不确定的话,而且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潮红。
他一翻手腕,就要切上程与竹的脉门。
程与竹也不说什么,只是躲开了,同时松开了他的手。
“与,到底怎么了?你受了内伤?”骆修文问道。
程与竹摇摇头,苦笑道:“不打紧的。只是被人发现了而已。一点小伤换我的脱身,很值得。如果被捉住了,后果肯定比现在要严重得多。骆,我没事。”
“如果真的没事的话,为什么不让我看一下你的脉象?”骆修文不依不饶。
程与竹摇了摇头:“因为,你我修的内功不同,即使你看了,也帮不了我。”
是的,即使看了,骆修文也没有办法。因为身法掠影,是配了一套独特的心法的。骆修文虽然轻功也不错,却由于一开始修的内功是墨家的,是以无法再学掠影的心法。
以程与竹现在的本事,他根本无法用出掠影身法的十成,而他却为了可以争取一线离开的生机,强行用了出来。这样,会受内伤是理所当然的。而除了白惊鸿之外,或许根本没有人可以帮他调理,月影虽然与他练的是同一套心法,又是师兄,但在造诣上却未必比他更高——否则当年也不会败在他的手上。那么,就只有他自己调息了。
可是,现在程与竹可以停下来调息疗伤么?
当然,不可以。
他们穿的是夜行衣,不是普通的黑衣。大白天的,有什么人会穿夜行衣呢?一旦遇到巡城的士兵,那可真的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了。尤其,程与竹是擅入了宫禁,惊动了侍卫,原本就说不清楚——即使,胜京没有宵禁,可是,毕竟宫禁是有的吧?
“与,你只是信不过我,对吧?”幽幽的,骆修文这样说道。
没有回答,程与竹只是走着,脚下渐渐的有些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