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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远行半眯着眼,假装带了怒意说:“行,那我去检查,你都别跟着我。”
众人应了来,跟他说在医院主楼门等他。
曲远行跟大夫走后,大家朝他的方向张望,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苏向东看向苏慢,狐疑地问:“姐,怎你一拍门,外公就好了,现在就跟正常人似的?”
他疑心最重,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都要质疑。
苏慢轻描淡写地说:“我怎知道,也许是我的深情呼唤让外公醒过来了。”
苏向东:……
“咱走吧。”苏寒山说,刚说完这句话,曲淑平醒过来,眼睛几次开合,又假装闭眼装晕。苏寒山大步走过去,抓住她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拎起来,喝道:“醒了就别装了,跟我走。”
曲淑平被他提溜着,一行人往主楼正门方向走。在门等了二十几分钟,医生匆匆跑了来,问:“你见到曲老了吗?”
“没有。”苏慢摇头,“找不到人了?”
医生抹了把额头:“是从传染科那边那个门走了。”他说的很蓄,其实是偷着跑了。
几个人互相看看,苏寒山说:“他要是走估计是回家了,我留俩人在这找,剩的人先去家里看看。”
简单商量的结果是苏向东跟陆原留在医院,到两个大门问问有没有人见过他,苏寒山开车,带着苏慢跟曲淑平回合院。
看得,曲淑平很胆怯,苏寒山一路提溜着她,走到停车场,打开后车门把她往里一推,警告说:“双手抱头。”
曲淑平哪敢不照做。
苏寒山又说:“不要有任何动作,否则老子把你当罪犯处理。”
苏慢也坐在后座,时刻盯着曲淑平,以防她跳车什的。
路上车辆不多,苏寒山车速又快,三人花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合院门,正好看到还穿着病号服的曲远行从租车上来。
苏慢松了一气,快速打开车门,车往曲远行那边跑。
“外公,你看你,跟小孩似得,说往回跑就往回跑。你这衣服单薄,赶紧进屋换了衣裳,多穿一件。”苏慢说。
苏寒山已经喝令曲淑平车,看曲远行的视线扫过
来,他说:“爸,你要是不愿意见她我把她弄别处去。”
“不必,带她进来,不用担心我身体。”曲远行连眼神都懒得分给曲淑平一个。
苏慢跟他一块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场景让她大吃一惊。
原来曲淑平的对象、曲白梨、曲白竹跟她对象,还有她的弟弟都在这呢!他把苏慢几人的房间的门锁全部撬开,把他的物品扔得满院子都是。
苏向南正在势单力薄地跟他对峙。
“曲爷爷!”他惊喜地喊了一声,又指着对面的几个人骂,“这几个王八犊子说你回不来了,真是够不要脸的。”
苏向东没有告诉他曲远行住院的事情,天是礼拜天,他到曲远行这里来,看到曲淑平家人往外清理东西,才知道曲远行住院的事情。
不过他经常毒又无遮拦,连回不来这种话都复述来了。
苏慢马上看曲远行的脸色,生怕他高血压又犯病,不过看他神色如常,并没有要犯病的迹象。
她说:“外公,我进屋吧。”这院子里的场景,她看着都觉得糟心。
“不,就在这。”曲远行说,声音并无多波澜。
苏慢赶紧进屋给他搬来椅子让他坐,还给他拿来一件厚度合适的外套坚持让他穿上,把纽扣帮他系好。
曲淑平一家早就呆住了,他实在是想不到曲远行活着回来,还精神抖擞。
本来跟苏向南对质时气势汹汹、大义凛然的他一子不知如何是好。
曲白竹一直看着苏慢,她敏锐地捕捉到苏慢改叫了一声外公,她想用眼神跟别人交流,不过看没人在意这个称呼,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曲远行身上。
“你觉得我马上要升天,就来占我的院子,是吧?”曲远行慢悠悠地问。他不在医院里,反而在这抢财产。
院子里这情形实在是太明显不过。真是一家子白眼狼。
他的话平静到没什语气,但非常有威慑力。
曲淑平家人很尴尬,为了防着苏慢一家,他决定先手为强,哪知道曲远行会回来。
曲白梨看着家人都不敢吭声,她仗着曲远行的宠爱,挺身而说:“外公,我这是怕苏慢一家霸占
这院子,你看他占了多个屋?我是为了守住你的财产。”
“不要叫我外公,从天起,你不再是我的亲人,我不需要不得我早死,惦记我财产的亲人。我的亲人是苏慢一家。你听好了,他是曲漫云的家人。”曲远行吐字格外清晰。既然不再打算把他当亲人,那就没必要恼怒生气。
“什,外公,你搞错了吧!”曲白梨着急地说,怎会这样啊,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曲白竹脸色发青,原来苏慢一家真是小姨的家人,听曲远行的意思,他这一家算是完了,估计一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苏向南样惊讶,怪不得他跟曲远行走得这近,原来是他的外公。
曲远行气定神闲地看着众人表情,最后把视线落在曲淑平身上,冷冷地说:“你说,把那天你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苏寒山一直站在曲淑平身边预防她逃跑,他立刻紧张起来,生怕曲远行再犯病,他说:“爸,要不别让她说了。”他决定单独问她,不信撬不开她嘴。
曲远行摆了摆手:“我很好,无妨,让她说。”他现在非常平静。
曲淑平哆嗦起来,本来那些话是夫妻俩在来合院的路上私说的,没想到被曲远行听到,曲远行跟他对峙的时候,才气得犯病。
她觉得这个场合特别像审问犯人,就连她的三个女都看着她,不仅不支持她,反而好奇她到底说了什。
“老实交代,不得作伪。”苏寒山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极其威严让她不寒而栗。
“我说,”曲淑平感到绝望,连声音都在颤抖,她说,“二十多年前,我跟曲漫云参加学校组织的体验农耕活动,我去的是京郊的牛家岭生产队,那天我不舒服,又赶上有汇报演,我就决定回城里买药,第二天一大早赶回去。结果走山路的时候,曲漫云被山上滚落的石砸了。”
“她满头是血,倒在地上,我想去扶她,结果我太害怕,不小心把她推山坡去了。我跑到山坡面去看,她浑身是血的模样把我吓坏了,我觉得她快死了,活不成了,我怕老师惩罚,也怕你责备我,我就偷偷溜回了牛家岭生产队。”
苏寒山眉头紧皱,心痛到几乎不呼吸,他的妻子命大
,吊着一气,直到遇到他才捡回一条命。要是他没有碰巧发现她,后果就是曲漫云死了。
他想踹曲淑平几脚,生生忍住,他的话音带着强烈的怒意:“这就是你不施救、不呼救的理由?一句害怕就解释?你没有想过她会死掉?大家在找她的时候你也不提供信息?”
曲淑平的声音带着哭腔:“当时我才二十多岁,你以为我做多好,我也很难过,要不是我觉得她会死,我不找人救她吗?我真的害怕,我想当做没这件事。”
苏寒山呵呵冷笑:“我真佩服你,二十多年都够守如瓶。”
“所以你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给你提供的优越的生活条件,享受着本该属于曲漫云的一切是吗?”曲远行眼神里充满鄙夷,不过他懒得看曲淑平,声音冷得像是三九天的寒冰。
苏慢一直站在曲远行身边,生怕他情绪起伏太大,什意外,不过看来他还算平静,身体状态不错。
这事原本只有曲淑平己知道,曲白竹姐弟三个听到之后都惊呆了。原来她妈知道小姨失踪的真相,她瞒了这多年,装作无事发生,他感觉三观震裂。
她是怎做到不施救、不呼救的,而且之后还心安理得地当人家女,享受优越的物质条件。纵然母子连心,他这次也无法理解曲淑平。
曲淑平的生父跟曲远行是堂兄弟,早年本来家里是开米行的,他好吃懒做还好堵,败光家底,一家人穷困潦倒。因曲漫云失踪,曲淑平过继过来,这才过上好日子。
曲白竹叹了气,她觉得她妈不饶恕,而他这一家真完了,她说:“妈,你不觉得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小姨那偷来的吗?外公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看待,你却瞒着这重要的事情。
小姨当时没死,要是死了你会心安吗?外公供你读书、给你找工作,吃穿用都是最好的,你心安吗?”
“外公,我妈的做法我不认,也无法原谅她。”曲白竹说,她想把己跟曲淑平划开界限,希望让曲远行认为她三观端正,把她划拉到己阵营,说不定不会迁怒到她,继续享受好处。
“你为什也要说我?你没享受到好的生活条件吗?”曲淑平带着怨气说,“你姐弟三个最没资格说我。
”
看着姐姐表明立场,曲白梨这聪明了,赶紧也把己择干净:“外公,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无论如何都不会瞒着您。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看着叛变的两个女,曲淑平心头怒火升腾,也不再装怜,对她俩破大骂。
曲淑平骂得越厉害,曲白竹姐妹越要跟她划清界限。
曲远行冷眼看着曲白梨姐妹表演,像是置身事外在看戏一样。
看了五分钟之后,他挥了挥手说:“都安静。”
看她还在聒噪,苏寒山吼了一声:“都闭嘴。”
院子里安静来,曲远行很平静地说:“我宣布三件事,第一,解除跟曲淑平的收养关系,以后你不要跟我来往;第二,我会跟认识的人说清楚你曲淑平不再是我的养女,以后你不要打着我的名头招摇撞骗;我的社会关系,我名的财产跟你一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第三,你不要再踏进这间合院半步,不要现在我面前。好了,你现在就走,我不想看到你。”
句句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这不仅意味着他得不到合院,得不到任何财产。他现在的社会关系也维持不住,社会地位将一落千丈。
从云端跌落到泥土里,这大落差的滋味不好受。而且万一被熟人知道真相,还会鄙视他,他一家的脸面也没了。
曲淑平仿佛刚反应过来似的,她发疯一样地跑过来,跪,抱住曲远行大腿,哭嚎着:“爸,我做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也很难受,这多年我也很内疚,过得并不心安,你就看在当初我年龄小的份上,原谅我这回吧。”
她拼命摇晃曲远行的腿,鼻涕眼泪横流,一点都不怜,反而让人生厌。苏慢怒了,撸起袖子,用尽全身力气把曲淑平提起来:“外公让你一家走,没有追究你,已经够仁慈了,你就不要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了。”
“我外公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吧!”苏慢小嘴特别利落,把刚才曲远行说的三点重复了一遍,还加了扩展和解读。
她说完,苏寒山又了一遍逐客令,曲淑平一家绝望至极,终于垂头丧气的走了。
用丧家之犬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院子里一片狼藉,但
好在安静来。
苏慢看着曲远行,脸色红润,神色如常,身体状况良好,看来他的健康状况不用担心了。她说:“外公,走进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