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释恩怨

司月玄自然是不肯收下那些东西,还没开口拒绝,那张良却自己出手拿了那包袱过来,挂在马脖子上。

那管家很是感激地说道:“谢公子,谢姑娘,恭送二位大驾。”

司月玄瞪着那匹白马,心里想道:说好的马车勒?难道还没有回来?

“马车已经回来了,不过既然有公子的白马,姑娘就一起坐白马回去比较好。”那刘姓管家很是殷勤地说道:“此马是千里挑一的好马,坐在上面如履平地,快如闪电,比起马车实在是又快又舒适。”

司月玄看了眼那管家认真的表情,也不便说什么,只勉强笑了笑,然后张良牵着那白马便往街头走去,司月玄也只好跟着。

张良牵着小白,一路往街头走去,心里已经笑翻了。

司月玄光看他背影都知道他一定是开心不已,不过她却没那个心思遂了他和那匹笨马的意。

到了街头,张良翻身上马,那司月玄也并不理会,只顾快走。

这次她学聪明了,张良虽然可以骑在马上,伸手把她捞起,所以她走人道,也就是现在的人行道差不多的意思,且她还紧挨着行人和摊贩走。

虽然如此会比较慢,但是她是决计不想坐那马了!

张良见她远远地挤进了人群,知道她的意图,心里想道:这也能难道我?

于是张良纵身下马,轻轻拍了一下白马的脖子,那白马聪明得紧,继续往前跑,然后张良脚小块走,几下就到了司月玄身边,伸手就横抱起她,不等她出声,脚下再快走,出了人群,小白刚好等在那里,张良直接就跳了上去,手再一反,司月玄便又坐在了他的背后,顺便还把她肩膀上挂着的药箱给拿了过来,挂在了小白的脖子上。

等张良的脚伸进马镫,那白马几乎是立刻加速跑了起来,又差点把司月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不过这次司月玄学乖了,比来时早了那么几秒抓住了张良的背,且抓得极用力,手指指甲都掐住了张良腰上的皮肤。

不过张良也并不介意,腰上略微使力,被她掐住的皮肤就从她的指甲间跑了。

司月玄心里恼火,知道他的腰怎么可能是她那样的腰,一定都是肌肉,哪里抓得住?所以心里恨恨地想:等有时间,一定一定要把这笨马给驯服了!

否则,她就不叫司月玄!

白马一路稳快,确如那管家所说,比马车既快又舒适。如果忽略之前它恶意整她和刚才跟张良配合得天衣无缝的步伐……

那些路人也是没怎么注意到她就被张良掳到了马上,不过她自己也没怎么注意到人就已经在马上了。

如果,真的是旁人,是否也能如此轻易地就把人给掳走了?

司月玄觉得脊背也有些发冷,虽然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她依然觉得自己应该学些功夫在身上。

虽然她非贪生怕死之辈,但是也不想莫名其妙地被人控制起来出现在未知的地盘上。

很快就到了清远医馆,其实方才两次经过张府大门,张良也并未稍作停留,径直往前走。

张良率先下马,司月玄抓住时机,立刻就往马下跳。

这厮不会整它主人,所以她就抓住了那个空档,快速下了马。

果然那白马来不及动,她便已经安稳地到了地上,心里大松一口气,抬头看那张良,面色略带笑意地看着她。

司月玄也懒得猜测他的意思,便得意地往清远医馆大门里走去。

结果张良在那身后开口说道:“把你的东西取下来。”

司月玄回头,瞪着张良。

他的意图很明显:是在整她!

可她又不是白吃,岂会上当?她能下得马来,可绝不能取下那马脖子前的包袱和箱子,那马正瞪着她勒!

司月玄本打算置之不理,张良又开口了说道:“你过来,轻轻摸一下小白的头,就算跟它和解了,它便不会再整你了。”

司月玄看一眼那笨马,笨马瞪着她,再看一眼张良,表情很是坚持。

心里想起昨夜答应他的话,便只好走到那笨马面前,表情尽量放松地伸出左手,拍了拍那白马的头顶的毛。

那毛很柔顺,触感极好,平日里专门有人为它梳理,只要公子有时间,也会亲自替它梳理。

“此马是父亲送我加冠之礼的礼物,那时它还只是一匹刚出生不久的小马驹。”张良说话时语气很是温柔:“它几乎就是我的朋友。”

司月玄听着心里也是略有些感动,虽然许多动物不能言说,但是却往往比人更忠诚可靠,比如狗。

这些贵族公子,自然是自小见惯了尔虞我诈,世态炎凉。

所以自然对这些忠诚的陪伴格外看重罢?可惜他们虽然看重,也并不是真的需要吧?

他的身份,骑得这贵重的白马,自然就不需要其他的马儿了,至少这几年不需要了。

能为他所用的忠诚,他也才能读懂吧?

拍了拍那马,惊觉那马竟然低头,用头顶蹭她的掌心。

什么情况?这马喜欢被摸?

看它一幅高贵样,怎么会?

司月玄试着再抹了几下,那笨马竟然愈见温顺,还用马脸蹭她的手臂。

张良眼见着小白被司月玄摸得很爽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五味杂陈。

小白已经不是小马驹了,应该找一匹雌马给塔做伴了。

“把你的东西取下来吧,时间不多了,你得上课了。”张良越过她和马,嘴里说道:“把它牵到马厩去,喂些草料,赶紧过来后院的空地上。”

司月玄忙应诺,好久不见他端架子,所以她也好久不应诺。

现见他语气略微有些严肃,忙跟往日在府里一般地应诺着,也快速取下了箱子背在肩膀上,右手提了那首诗包袱,左手牵着那白马,往医馆里走去。

红儿跟中儿正在前院里晾晒切好的药材,把那些药材平平地薄薄地铺开在那些簸箕上,中儿帮忙端着放上架子。

因怕药效挥发,所以一般的药材都是在下午太阳余热之下才开始晾晒,不过等到冬日里,太阳大大地减弱之后,就可以晾晒一整天了。

那吕业在正厅旁边的偏房前低头快速地切着药材,虽然看不确切表情,但也不似清晨那般阴沉了。

于是司月玄忙提了那包袱到红儿跟前,拉起她的手,把那重重的包袱放她手上,嘴里说道:“我去喂马,你把这收着。”

说罢,手一丢,转身就走。

红儿还没开口那司月玄就已经回到白马身边,往马厩方向去了。

掂了掂那包袱,很沉。打开看来,全是些精致的金簪子和镯子,还有头花。

她拿出一朵头花,转身问正帮忙端簸箕的中儿:“这个手艺怎么样?”

经过昨晚,她也是知道了,这男孩身份不寻常,似乎就是专门做这些东西的公输家族的重要人物,难怪会做那么多东西,且工艺极好。

中儿细看了下,发觉这应该是将军级别的夫人才有资格佩戴的样式,且手工虽然不是出自他们家族,但是也是极其罕见的精致。

中儿点头,意思是好。

但是红儿并不满意,继续追问道:“到底如何,我是想知道它的工艺水平,不是想得你点头肯定。”

这小子,几乎不怎么理会她。

刚才司月玄进来,整个人都变得开心起来的样子。方才张良先进来,他也只是行了礼,表情未见任何变化。

哼!就算司月玄自己说并不喜欢这小子,但是她绝对能肯定,这小子对司月玄可是大有情意。

被她一训话,中儿只好开口说道:“楚国的手艺,几乎是最好的,再厉害一些的应该就是楚国的王妃才有资格佩戴的顶级工艺了。”

红儿再看手里的那头花,心里惊讶不已,想道:难道,这司月玄去出诊的这户人家,竟然就是那个人?可她并未听说此人在这里啊!

红儿这边疑惑着,那边吕业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公子会亲自送司月玄出去,一来是怕昨日的那帮人再次对司月玄出手,是为保护她;二来那家人跟公子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所以才亲自过去看望。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想理会的。

刚才红儿主动跟那小子说话,却一直都不理他。

司月玄一走,他就自动跑来这里老老实实地切药,她也并未和他说话,而是吩咐那小子帮忙晾晒。

吕业心里自然十分窝火,心里哀叹今晚只怕又要睡房梁了。

那厢司月玄把白马牵到马厩里,拿了些草料倒入马槽里,再抓了两把豆子撒在上面,倒了些清水在旁边的大钵子里。

那白马高兴坏了,忙喝了清水,低低地嘶鸣几声,似乎在感谢司月玄的喂养,然后低头吃起草料来。

它不是刚才在那布衣街那户人家那里已经吃过了吗?

见它吃得很开心,司月玄也就往回走去。

她刚才一时手忙,忘了把药箱放回正厅里,现在只好再去放。

因怕红儿发现,她自然是蹑手蹑脚地从侧门进去。

虽然她已经是尽她所能地小心,但是她还是知道,以吕业和中儿的本事,一定发现了她,但是两人都没有说破。

所以她很顺利从正厅出来,一路往后院走去。

张良已经把东西准备齐全,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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