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怒意指责
苏小小看着那串雪玉项链，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脸色更是瞬间便苍白如雪。
一旁的商家也瞧见了那串雪玉项链，私下议论起来。
“那串雪玉珠子真是天下少有，美极了。”
“可不是吗？雪玉本就难得，这样多的雪玉珠子当真是少见呢。”
“我听说，那可是陈老板花巨资从奇宝坊所有的雪玉里头挑出成色最好的玉块磨成了珠子，又挑了一百零八颗串成的。”
“我也听说了，那齐老板可是拍着胸脯说，这串雪玉项链绝对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寻遍天下，也寻不到第二条。”
“陈老板可真舍得。”
“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有什么舍不得的？”
商人们的话，左一句右一句的飘进苏小小的耳朵里。
雪玉项链，那串雪玉项链，她认得那串雪玉项链。
我只是想宠你。
他曾这么说过，然后费心的，仔细的为她挑选每一颗雪玉珠子，但是，事到如今，他却将那串项链给了另一个女人。
雪玉项链不是她的，而他的心，也不再是她的。
苏小小杵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陈天磊牵着另一个女人走来，却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是轻轻举起她为他挑选的酒杯。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先自罚一杯。”陈天磊笑道，看了看身旁的程绿水，深情尽在不言中。程绿水羞红了脸，垂下小脸，也端起酒杯，跟着罚酒致歉，与陈天磊一并分担了迟来的责任。
而从前这一切，都是她苏小小与他一同分担的。
“今日天寒，各位还肯赏脸到舍下一聚，陈某谢过各位。”陈天磊搁下酒杯，对着众商家拱手。
“陈老板客气了。”
“是啊，太客气了。”
“既是陈老板相邀，我等岂能不到？”众人起着哄。
“多谢各位。”陈天磊笑着，再度举杯，“那么，今晚就这么定了，各位要喝个尽兴，不醉不归。”
众人应和着，也纷纷举杯。陈天磊敬完了酒，这才牵着小妾程绿水一同坐下。他们一同坐在苏小小为陈天磊挑选的绣垫上，而陈天磊，从头致尾，看也没看苏小小一眼。
苏小小静静的入了座，在厅内伺候着的下人见陈天磊入了座，全都不敢怠慢，立刻从厨房端出各色美食，一道道放到桌上。美酒与佳肴，众人胃口大开，宴席上热闹极了。
苏小小却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她坐在陈天磊与程绿水身旁，就算不去看他们，可他们的对话，一句句的飘来，溜进她的耳里。
“吃点虾吧，对身子好。”温柔醇厚的嗓音问道。
苏小小猛的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注视的是另个一个女人。那句体贴殷勤的问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程绿水红着脸，含着笑，轻轻摇了摇头，“不想吃。”
“为什么？”
“虾有壳，用手剥会沾上腥味。”
“真是娇气。”陈天磊低头，靠近那张红润的小脸，笑着又问，“那蟹呢？更不想吃了？”
“想吃，但是又不想吃。”
“怎么？也是怕脏了手沾了腥味？”陈天磊轻笑，“那我剥了壳你再吃。”
“那也不吃。”
“怎么又不吃？为什么？”
“蟹寒。”程绿水轻声细语，双手却随着话音轻覆上小腹，神态也更羞了些。
“的确，我早该想到的。”陈天磊点着头，神情愉悦，伸手也覆上她的小腹，两人相视一笑。
苏小小无法动弹，脑子已是空白一片。
她只能坐在原处，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在她眼前发生。
她看着他，他对另一个女人微笑。
她看着他，他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她看着他，他温柔的注视着另一个女人。
……
这一切不是在演戏。
他们早已弄假成真，那些曾是专属于她的温柔、呵护、宠爱，如今已会部易主。从踏入大厅后至今，他的视线甚至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温热的水气弥漫在眼中，热烫的泪水灼烧着苏小小的双眼，几乎就要滴落。可她非要用尽全力，握紧双手，直到指尖都陷入掌心，忍住不掉下泪来。
这虽是宴席，却也是商场，在座的都是商人，她不能失态，听着，看着，自己的丈夫与另一个女人的恩爱浓情，还要微笑……
程绿水见苏小小一只直愣愣的盯着桌面发呆，看了看陈天磊，忙盛了碗汤，轻盈的起身，走到苏小小面前，“姐姐，请喝汤。”
她恭敬温顺的说道，双手端着热汤捧到苏小小的面前，胸前那串雪玉项链晃动着，一颗颗雪白晶莹的雪玉珠子，在牡丹花的刺绣上轻轻的滚动，散发着耀眼的光晕。
突然之间，苏小小觉得双手变得沉重无比，她无法抬手，更无法去接那碗汤，就边嘴边的微笑，都岌岌可危。她想保持着微笑，可是嘴角却不由的轻颤着。
“姐姐，汤要趁热喝对身体才好啊。”程绿水见苏小小没有动作又说道，温柔且无辜的笑着，将那碗汤递得更近了。
商人们大都扭着头注视着她们。
苏小小强忍着泪，扯了扯嘴角，伸手去接那碗汤。谁知道，她的指尖才刚碰到碗，那碗汤就陡然翻了。
“啊！”程绿水发出一声轻呼。
热汤翻倒，同时淋湿了两个女人的衣裙，程绿水匆匆缩手，倒退了几步，左手紧握着右手的指尖，露出很痛苦的表情，娇小的身子轻晃着，仿佛随时要跌倒。
苏小小站起身来，本能的伸手想去扶程绿水。
“你在做什么？”
带着怒意的指责如鞭子般抽来，陈天磊挥开苏小小的手，匆忙跨上前，将瑟缩着的女人搂进怀中。
“磊……”程绿水轻唤着，偎在陈天磊的怀里，微微仰起圆润诱人的下颚，双眼眨了眨，似乎泪光。
那一声‘磊’，唤得苏小小心痛欲裂，那是她对他的专属称谓，他说过，这一生不会再让第二个女人如此亲密的叫他。
“伤着哪里了吗？”陈天磊问道，表情担忧，口吻焦急。
“没什么大事，只是烫着了。”
“在哪里？我看看。”
程绿水伸出右手，娇嫩的指尖有些微红。陈天磊握着她的手，仔细的端详着，仿佛那碗汤烫伤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他的心。
随后，陈天磊抬起头来，注视着苏小小，眼里满是冷冷的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