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晴天霹雳
佑大的厅内也陡然安静下来，在场的所有人，全都静默不语，瞧着这一幕景象。
众人的沉默与注视，以及陈天磊眼里的指责，仿佛尖刀般，残忍的一下下戳着苏小小。瞬间，她再也坚持不下去。
“对不起。”苏小小匆忙说道，声音微弱且颤抖着，“我有些不舒服，想告退了。”
接着，她便向被猎人追捕的兔子一般，迈开发晃的步子，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不知何时，大雪又飘了下来。
苏小小几乎是逃回了清宛苑，离开大厅时她已领悟道，这个家，她似乎没了存在的理由了，她的位置，已被那个被她亲自筹谋救回家的女人占据了。
苏小小用颤抖的双手撑着桌面，低垂着头，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轻轻的推开清宛苑的大门，陈天磊竟然呆立在门前半晌。
这是他与苏小小的院子，两人在这院里生活了近五年，这院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他们幸福生活的痕迹，院中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两人在闲暇时一点点移来种上，又一起细心的打理。就连那小木亭下那精巧的石桌石凳，也是两人一同构思设计，在城外的石匠铺请人打造出来的。以往，这院里就算没人，可是院中的一切都像这里的女主人一样，精神饱满，生机勃勃。可是此刻，日头挂在当空，可他站在门前，看着静寂的院子，竟然心生一种萧条的感觉。只短短几日未回来，竟然恍如隔世般。
忍不住的长叹一声，抬步走到房门前。房门轻掩，屋内也是死寂一片。陈天磊拧眉，或许他不该听苏小小的话，只配了一名晴儿伺候她的起居，而且也不应该将本该住在清宛苑的晴儿迁去别处，不然，这院子里也不会这般的冷清。可是他也不想违了苏小小的意思，毕竟她说这是他们两人的私密空间，是两人独处恩爱的地方，有晴儿进进出出的，破坏了那份温馨的氛围。
轻推开房门，下意识的看向床铺，果然发现锦被下那小小的隆起。这两天他知道苏小小过得并不好，夜里睡不着的她大多是坐在窗前看着院门的方向。白天，已经无事可做的她更是无所适从的不知该做些什么，更是经常的呆坐在一处，看着天空发愣。刚才又受了自己的一顿无情的指责，这会子，定是伤心极了，也是困极累极，才会睡下的吧。
陈天磊轻轻走至床前，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苏小小那依旧如天使般纯净的睡脸，似是比往日清瘦了不少，长长的睫毛黏面了几缕，想必刚才定是哭了许久。
陈天磊的双眼眯了起来，大手抬起良久，犹豫了又犹豫，最终咬着牙，将心中的痛楚隐去，推了推仍在梦中的苏小小，之后双手负于身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来了？”苏小小迷糊的睁开眼，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陈天磊竟然站在那里，略带诧异的声音里带着难掩的喜悦。这是冬至之后，陈天磊第一次踏进他们共同生活了近五年的屋子。
只是那张她熟悉的脸上有着她不熟悉的表情。黑眸黯淡，阴沉的注视着她，表情似有愤怒，眼里却有着比愤怒更加激烈深沉的情绪。
陈天磊不语，直直的盯着苏小小，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人之间到了相对无言的地步了。
苏小小半天不见回音，脑子里慢慢想起在不久之前，在大厅里发生的一切，眼里的喜悦被一抹悲伤替代。只是见陈天磊直盯着自己看，以为哪里又不妥了，低头看向自己，视线在身上扫了一圈，没什么不当的地方。
“你~~有事？”眼眉再次抬起，苏小小的眼里已平静无波，轻声开口，试探的问了句。多日不是见陈天磊走进清宛苑，他今日会来，又是这般的冷情态度，苏小小心下知道，陈天磊不是来叙旧的，倒像是有什么事要与自己说。随边整理身上的衣服，边看着陈天磊，等着他的回答。
陈天磊依上是凝视着苏小小，听了她问题却未回答，而是说道，“刚才，你弄疼她了。”
苏小小心头似被人狠狠捏了一把，追来，只是为了再次责备她吗？苏小小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武装起自己，镇定情绪，冷淡的开口，“如果我有心想伤她，就不会连自己也弄得一身狼狈。”
陈天磊眯着眼睛看了苏小小半晌，这才徐声说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苏小小挺直脊梁，直视着陈天磊的双眼，努力不被他的话暗中刺伤，“你丢下你的爱妾与宾客，追到清宛苑来就是为了再次指责我吗？”
陈天磊定定的看着苏小小，脸上的表情冷淡平常，不了往日面对她时的那份难掩的温柔，半晌才出声。
“不。”陈天磊慢条斯理的回道，“我有事跟你说。”
“有事跟我说？如今的我，还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来跟我说？”苏小小自嘲一笑，“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倒还真是好奇，你想跟我说的是什么事。”
陈天磊看着苏小小，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我要重新迎娶绿水为平妻。”
“什么？”苏小小由于刚醒，又在整理着衣服，陈天磊的话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混沌的脑子还迷乎着。
陈天磊看着苏小小迷茫的摸样，刚才那脱口而出的话竟像是长了刺一样，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半晌，他才深吸口气，再次开口。
“我说，我要重新迎娶绿水为平妻。”陈天磊终是天口，那冰冷的声音让苏小小一阵寒颤。
仰着不可置信的脸，苏小小睁着大眼盯着陈天磊，期盼着他下一句会开心地说‘我骗你的，看把你吓的’，但是苏小小等来的却是陈天磊的再一次肯定。
“你还没听清吗？我说我要娶绿水为平妻。”声调是出奇的急促与冷漠。
苏小小这次听得真切了，不过这个消息却像个晴天霹雳一样，让她在震惊中，一时回不了神来。
她想过陈天磊真心喜欢上了程绿水，却没有想到会喜欢到这种要重新娶她，给她同等正妻的身份。眼睛酸涩难当，本就苦楚的心又被狠狠的刺了一刀，只一眨眼，苏小小这些日子以来憋着的眼泪也终于当着陈天磊的面落了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