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算不如天算
猛然歪向一边的身子让陈天磊惊得跌倒在地。
“小小，你怎么了？”陈天磊惊呼，赶忙伸手揽过苏小小的肩膀，起身，弯腰，抱起苏小小就往院内跑去。“快去找大夫来！”边跑边吼，沙哑的声音带着隐隐不安。
屋内静悄悄的，整洁，雅致，布置的风格，似曾相识。苏小小躺在那里，慢慢的打量着，双眼不由的由微眯渐渐睁得圆圆的。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从一侧传来，苏小小转眸，大开的窗前，静静的立着一人，身材挺拔，一身黑衣，头戴黑纱帽。若是将这身黑衣换成白色的……
死死的盯着那背影，震惊如同昏倒之前一样的强烈，不知不觉，竟泪流满面。原本还以为自己是中了邪才觉得苏老板身上有陈天磊的影子，原来，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似是听到苏小小极力压抑的抽泣声，陈天磊猛的回过头来，看着瞪着大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苏小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盯着苏小小满是泪水的脸，一步步挪到床前，颤抖而沉重的呼吸声，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颤抖着伸出大手，想要抹去那满脸的泪，“宛儿，我……”
话还未说完，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道俏丽的身影，飞奔而至，大眼里含着泪，直到看到躺在床上的苏小小，那眼泪才滚滚而落。
“小姐。”女子哭喊着，一下子扑倒在苏小小床边，颤抖的手紧紧的拉着她的胳膊，像是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乘风而去一样。
苏小小睁着大眼，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颤抖着双手，将这个趴在她身前哭得肝肠寸断的拉了起来，看着那张泪眼汪汪的脸，苏小小艰难开口，“冰儿？”
“小姐，冰儿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随……”苏小小难以置信，手仍是止不住的抖动着，“你不是应该随着陈东在北疆的么？你怎么也到永春来了？”
这是梦吗？这是她在做梦吗？为什么她见到了本应死去多时的陈天磊，还有远在北疆的冰儿？
冰儿俯身抱住苏小小，苏小小本能的伸手回抱，那种结实的触感，让她的心瞬间乱得没了头绪。
“陈东呢？”
“他还在北疆。”冰儿埋脸在苏小小颈间枕边，哭着道，“年前听说……后来又听说你轻生跳河了，我跑回清遥，可是陈家已经被封了，而且姑爷又被抓进大牢里，生死不知。奴婢无法，只得回去找陈东。”冰儿抬头，抽泣着，“奴婢本已经今生再也见不到小姐了，可是四个月前，我们突然收到本以为已经去了的姑爷的信，说他在南疆永春，还说小姐也在这里。奴婢不信，可是陈东确定那就是姑爷的亲笔，所以奴婢立马就来了……奴婢能再见到小姐……好……好开心……”抬起头来，冰儿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小姐……奴婢……奴婢好想你，一来就想去见你，可是姑爷说要奴婢再等等。今天听说小姐在府内昏倒了，我……我再也忍不住了……”
搂着冰儿的胳膊陡然僵住，半晌之后，苏小小才缓缓开口，声音冷静的过度，“你说你早就来了永春，而他让你再等等？”
“嗯。”哭得一塌糊涂的冰儿没有发现苏小小的异常，可是一直盯着她看的陈天磊却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丝毫情绪变化，苍白的脸上，眉心拧到了一起，连带几道疤痕像毛毛虫一样，蠕动了几下。
似是感觉到了身边的气温降低了，冰儿忙抬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看向苏小小，见她冷冷的盯着一旁的陈天磊，不明所以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姑爷的脸是在牢里受刑后留下的，他……”
“冰儿，你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口的东西，端些过来。”
“……是。”冰儿先是一愣，后忙起身，不舍的看了苏小小一眼，这才跑向门外。姑爷的意思是想跟小姐单独相处。
苏小小慢慢的坐起身来，一开始，只是低着头，看也不看陈天磊一眼，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的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双眸直直的盯着一旁静默不语的男人。
天气很冷，可是苏小小却觉得全身冰冷。
她直直的看着他，那身黑衣下，虽然单薄却仍旧隐约可认的男性躯体。眼前这男人，身型已不再佝偻，一如往昔的挺拔。
一切昭然若揭，他，骗了她。
早在定远，早在他决定把她带回府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是谁，而他，却对她隐瞒了一切。而她，却傻傻的对着他难过，他却什么也没说。
“陈天磊，你好，你很好。”苏小小咬牙切齿，可是声音却轻得若不仔细听好似听不到一样。
陈天磊心头一颤，这样的苏小小他没有见过，可是他却感觉得到，苏小小这是生气了，而且还是特别大的气。跨步上前，生怕苏小小再被气出个好歹来，“宛儿，你听我说……”
“我什么也不想听。”苏小小闭上眼睛，靠到床头上。“我想再休息一下，如果苏老板没有什么事了，请出去吧。”
“宛儿……”
门外再度传来脚步声，须发全白的老人站在门口，满脸焦急不安的向屋内张望，苏小小抬眼，赫然就是陈府的管事的。
瞧见屋内冷若冰霜的夫人，一脸无奈的少爷，管事的暗暗叫苦，他没有想到，分开那么久，两人的重逢的情况会是这么糟糕。管事的沉叹一声，转身慢慢的向别处走去。
四周又静了下来，两却始终四目相对，只不过苏小小的冷清，陈天磊的无奈心痛。
面对苏小小眼里的指控，陈天磊脸色苍白中泛着青灰，心里头闪过千百个念头，可是几度想要开口却又狠狠忍住。他想要解释，可是却也知道，无论说什么，苏小小不会再信他了。
本是想寻个合适的时机让与苏小小相识，哪知她今天竟然会昏倒在府里，也没有料到，冰儿会不顾一切的冲来，打乱了他最初的想法。
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