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番外：自白－陈天磊（2）

在宛儿毫无防备下，我跟她说我要娶程绿水为平妻，按娶妻之礼重亲迎她进门，宛儿呆了，我知道她的心在淌血，就如同我看到她伤心时的难过一样。可是我不能心软，心软了，宛儿更多了分危险。婚礼正常举行，宛儿按我的要求到大门口迎接新人，远远的，我就看到她那苍白的小脸，可是看着我时，就算她心里难过，仍是艰难的挤出笑容。我心痛，怕自己坚持不住，便咬牙不再去看她。但经过她身边时，我看到了她嘴角上的那道细细的血迹，她竟然心痛到吐血。我咬牙忍住眼里的泪水，强颜欢笑应付着众人的道贺。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宛儿坐在那里等着程绿水敬茶，按着我的吩咐，程绿水故意将茶水弄洒，只有那样，接下来的戏才能唱得下去。宛儿傻了，在我的斥责里，呆愣愣的看着我，半天也没说上一句话来。我知道，那心，定是被我伤透了。

欲加之罪啊，重重的扣在宛儿的头上，以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当众给她写了休书。宛儿本是伤心欲绝的小脸瞬间白得几近透明，颤微微的将休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小心的折好，放进袖中。抬起头来，我看到她眼中的冷漠，那冷漠像刀子一样狠狠的扎在我的心口上，看着她的伤痛，我多想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只为不让她受到钟怀的迫害。可是我不能啊，那样，爱我之深的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同我一道担着那个大大的罪名。

宛儿走了，让我安慰的是，她带走了清宛苑里的东西，我暗自庆幸，有那些东西，够她好好的生活到我找到她。

大雪下了好久，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外头更是得让人伸不开手。我暗自思忖，这样的天气，兴许能躲开钟怀的爪牙，若是小小在这个晚上出城，应该没人知道她向何方了吧？我忙差人去买船票，花重金买下了明天一早就走的船。我心狂喜，只要明天上船离开，宛儿便安全了。我去找她，管事的非要跟着，手里拿着那件宛儿最爱的外裳，我看得出，管事在里面装了不少的东西，我只一笑。还未到客栈，我意外遇到了在大雪中独自行走的宛儿，见我，她没有一丝喜悦，那样清冷的模样让我心抽痛。宛儿淡淡的接过我递过去的船票子，却没收下我给她的银票，带着对我的误解，在冷风中，在大雪里，她独自离去。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迷人眼的大雪里，我的心，痛得不能呼吸。

然，不好的消息总是来的特别的快。我刚回到府里不久，派去跟着宛儿的人便来报，说在码头上未找到宛儿，而且他们回来的时候，在城门外遇到了钟怀的人。我惊，感觉天一下子塌了下来，顾不得太多，我疯了一样来到码头，可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看见。正当我焦急不安时，钟怀的人从我身后追来，告诉我说他们刚才在河边看到是有处冰面破损了。我心惊肉跳，宛儿一向要强，轻生也是有可能的。河边湿滑，河里的冰面上，真有一个大大的破洞。我急步上前，脚下似是被什么搁了一下，弯腰捡起，竟然是宛儿走时戴在头上的簪子。我记得，刚才递给她船票时，她的头上戴的就是这支，还有另外一支，那是我初次送她的礼物，这几年，她一直戴着。

心痛，似被揉捏，似被刀绞。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我暗恨自己的失败，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宛儿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宛儿那么怕冷，这河水定是要将她冻坏了的。我闭着眼上前迈去，只要再走一步，我便可以落进水里，找到宛儿，好生的暖着她，再也不推开她。可是，我才一动，便被人拉住了，钟怀的人不由分说就将我绑回了陈府，并按照钟怀的吩咐，软禁了我。

我心如死灰，若不是管事的一再相劝，我早随宛儿去了。但是我不能，为了陈家的众人，我不能这么快就死掉。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二天，我便强打起精神，悄悄的将管事的叫到书房，将所有我想到的事情都嘱咐给他，并在牙间埋了一粒毒药，一种可以假死的毒药。　这事我谁也没敢说，只告诉了管事的。我还写了几封信，让管事的即刻出门，亲自一一送到这些信在清遥城外的主人手里。第三天，我便被他安了个协助敌国奸细逃跑的罪名将我押入大牢，钟怀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上许多，好在我要做的交代都嘱咐完了。

程绿水自然被带到了钟府，我顾不得管她，因为我已请人来帮忙了，能不能安危脱险，全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我被关在大牢里，严刑拷打自在意料之中。关在府衙大牢十天里，前几天都是不动声色的酷刑，钟怀在第九天的时候来过牢里一次，却只是冷冷的看着我，恨恨的眼神带着阴狠，还有似笑非笑的意味。我猜想，程绿水应该是被人救出去了，这几天，钟怀定是带着人四下搜所，所以才没有顾及到我，只是吩咐人好生的‘照应’我，一天两顿皮开肉绽的严刑伺候。今天他来，应该是气极败坏，想要彻底的除去我了。

果然，第二天，我便被人送到了瓮牢，这里我来过，进去容易出去难，上回是有人协助，这次只我一人，而且我已经遍体鳞伤，想要从这里逃出去，简直就是妄想。其实死在里面也好，只是我还不能就此放弃生命，我还有没做完的事情。我要做个如宛儿一般好的主子，让那些跟着陈家的人，得到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