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密室

齐大人的心里明镜一般,他盯着那倒地假人看了半晌,忽然转头,竟看向前面那具油漆黑亮的棺材。

顾瑾言早看见他目光所向,手一时又握紧起来。

傅云泽将她挡在身侧,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具棺材。

果然,齐大人回头,对众捕快道:“将这棺木打开。”

捕快们面有为难之色,然而一来先前被假人惊到,张皇失措不成体统,便想挽回颜面,另外在此地看守的那几个,自忖把好端端地徐捕头看没了,县令自然要责怪,开棺虽然晦气,可只能从命罢了。

当下众人都围到跟前儿,有四个上前儿,合力将那棺木盖子打开。

幸而这棺材还未钉死,四人略微用力,便将盖子掀开了。

众人松了口气,有大胆的几个,不由扫了一眼棺材里头,影影绰绰却看见一张脸。

此刻一阵阴风扫过,卷的那蜡烛火舌吞吐明灭,然而许多人却已经看得极明白了。

棺材之中并不是原本那死了的无头之尸,却是个有头的,但那头却是个狰狞的骷髅鬼头一样,可怖异常!

这一惊自然非同小可,那抬着棺盖的两个捕快先“嗷”地一声,其中一个白眼翻动,往后倒地,竟昏死过去。

其他众人有那原本没看见的,被如此一吓,不由自主都也看向里头,一看之下,就如炸锅似的,顿时灵堂内鬼哭狼嚎。

众捕快魂飞魄散,也顾不得棺盖,也忘记了齐铭等人,撒开手四散奔逃,能跑的便屁滚尿流地窜了出去。

顾瑾言因先前也走了过来,猛然间看见这一幕,也忍不住踉跄倒退一步。

正摇摇欲坠,腰肢被人轻轻一揽。

顾瑾言仓皇抬头,却见傅云泽双眸明灿,依旧面色淡然道:“不必怕。”复转头看向棺中那人,轻声道,“这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且他早已经死了多时,死尸是不会害人的。”

齐大人也回过神来,回头看外头惊魂未定的捕快们,淡淡道:“不必自乱阵脚,若我所料不差,凶手还在这宅子内,徐捕头生死一线,就看你们能不能及时找到他了。”

众捕快正哭天叫地,忽地见县官如斯超然镇定,不觉都愕然。

然而俗话说“蛇无头不行”,又道“强将手下无弱兵”,有如斯冷静自若的县官在前,众捕快渐渐回过神来,又听说徐峰生死一线,不由都上了心。

可是看外头凄风苦雨,眼前横着棺木,里头又躺着一个似人似鬼之物,因此人人胆寒。

有捕快便颤声道:“大人,这宅子十分诡异,何况这样晚了,要找起来也是不便,不如我们明日天亮了在找?”

齐大人淡淡道:“等天明,只怕就只能给徐捕头收尸了。”说着又道:“到白日事发的房间…”

捕快们虽有退缩之心,然而见县令大人尚且如此,彼此面面相觑,不由都暗暗地提了一口气起来。

其中一位便道:“还是罢了,徐爷平日里待我们也不薄,哪里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何况,咱们兄弟许多人,难道还真的被鬼吓倒了不成?”

也有人说:“不错,县令大人去了,咱们不去,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

当下,便叫醒了那昏迷过去的,好歹互相三人一组儿,挨个房间便寻了过去。

且说顾瑾言和傅云泽还有齐铭三人,自灵堂上取了一支蜡烛,来至白日案发的房间外头,见房门虚掩,随风透出一阵阵血腥气。

齐铭把门推开,那血腥气更浓重了,烛光摇曳,映出地上有些凝固的血泊,黑影里暗色越重,也更触目惊心。

三人进内,一直走到那血泊前方才停下。

此刻顾瑾言将房内的蜡烛也点燃了,举目四顾,见除了外屋,里头还有个卧室——虽然白日没来得及搜查,可是徐峰将尸体运出去之前必然已经查过。

齐铭入内看了一番,见不过一张床,一张桌而已,陈设十分简单,并无异样,也无任何血迹。

顾瑾言和傅云泽在外间端详,也并没发现什么。

突然,顾瑾言回头看向方才血泊之处,却见地上除了血泊之外,还有几处暗色,忙秉烛细看,俯身看时,又哑然失笑,原来是方才她跟齐铭进来之时,两人脚下在门外沾了雨水,踩了几个印记。

此刻齐铭从内间出来,见她如此,便问:“怎么了?”

顾瑾言才要摇头,谁知目光盯着地上脚印,眼前竟又掠过白天来至这房间时候所见——

当时自己将房门踹开,显出地上的尸首,顾瑾言一眼扫过去…除了那尸首身上穿戴之外,却也见到青砖地上似有几处浅浅水渍,只是再往内就是毛地毯,脚印自看不出。

但是令她在意的是,那尸首脚上所穿的绣鞋。

大红的莲花绣鞋,鞋底仿佛也有些踩过的痕迹,但是…却并没有湿。

顾瑾言转身抬眸看向齐铭,却见齐铭正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目光相对,便垂了眼皮,似有些不大自在。

顾瑾言忙把自己方才想起来的同齐铭说了:“那尸首的双脚并没有沾水,可见死者先前一直都在这房间内并未出门,而地上的脚印…像是并无往外的痕迹。”

齐大人眼神一动,便将顾瑾言手中所持的蜡烛取了过来。

顾瑾言不知他要做什么,却见齐铭举着蜡烛,慢慢回身,竟照向那身后的一处书架。

死者的血因飞溅的极厉害,书架底下也被沾到。

尸首是从上往下倒下的,所以血从书架下方到地上,本形成了一个伞状的痕迹,然而顾瑾言所见,那邵往下,地面的血,却错乱了。

烛火摇动,齐铭转开头去,低声道:“这书架之后或许有密室。”

顾瑾言也走近几分,将自己手中的烛光抬高,齐铭眯起眼睛看了会儿,便伸出手来,竟在上头一个不起眼的瓷白花瓶上一握,略试探片刻,便听书架发出“戛戛”声响,竟自动向内倾斜过去,眼前洞开,仿佛入口门扇,请君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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