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入别庄
谁料到,才刚刚说完的桃夭便被余姚怼的哑口无言。
好好的大夫从哪里学来的讥讽人的话,比起那些在学堂里读书的尖酸文人还要深刻几分,如果在现代给他一根笔杆,恐怕他就能鲁迅一同成了改革界中最突出的那颗星。
脸上的苍白生生被说的红了又黑了,分外精彩。
心下感慨,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曾经自己也曾是在皇帝面前奚落那官员,说他骂人骂的没劲,今天真正见识到,还真是招架不住。
但是想起皇上,心下又是不舒服,青一阵红一阵的脸又恢复了正常。
是她太过天真。
看见桃夭似乎又走神了,余姚又想生气。
可是还没生气,与她将新思路辩出格结果,桃家的丫鬟急匆匆进来。
与桃夭裹上厚厚的两层棉袄,她们手臂上挂着的包裹里的东西叮叮咚咚,听着分外惹人厌烦。
“这是要干什么?”
桃夭不解任由她们动作,这飞快而娴熟的动作,眼见着自己要被扶出门外,她连忙问道。
“她尚且在病重,不能受寒,你们要带她去哪?”
“大人,我们何曾不知小姐还在发热,可是眼前的情况,小姐还留在府中绝对不利,几位老爷商量半日决定送小姐去城外的山庄养病。”
听完浅草的话,余姚忽然想起,前几日承甫神神秘秘和自己说,桃家要遭祸了,还让他分外不解,一人在尚书一位做事牢靠,军中也有稳步上升的桃家子弟,这怎么就说要遭祸了。
可眼下看来,或许桃家这桃小姐真是惹上什么祸才是真的。
“老爷深信余院长的人品,还望大人勿要将此事宣传出去。”
俯身一行礼,众丫鬟匆匆将桃夭送走。
在路上,桃夭头晕晕沉沉,虽然不便多想,但前前后后一串也就明白了,大抵是桃家知道宫中皇帝对自己做的事,知晓她不愿意,便将她送往别庄说是养病,实则为避避风头。
皇上看上谁都是幸事,唯独她不是。
这一路颠簸,不时便压到自己身上的伤口,让她大汗淋漓,在车上睡去又醒来,再次被扶下车的时候,远处的天边已经是第二天的阳光透过云彩。
别庄本就是为了避暑准备,整个庄子不大,但分外精致,两位老仆在此洒扫。她匆忙而来,一路劳累,身体又还虚弱之中,早就劳累不堪,没什么观赏的心思,便到了房间,狠狠睡了个一天一夜。
在现代的身体,她这一天一夜的昏睡,早把病气去得七七八八,可现在的身体实数羸弱,不过是被父亲责罚几棍,受了寒,便是气息奄奄。
正是难熬之际,恍然间一个身影到了这栋屋子,不由分说,朝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你别说,味道挺好,化开的味道有点那么丝清甜。
“从前瞧你上蹿下跳十分厌烦,怎么看都不顺眼,现在看你躺在床上却更是碍眼。”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还是朦胧一片,最后再撑不住,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此人是谁,如是知道,必定要冲他努嘴,看不惯别看,嘴硬心软的死鸭子。
明明前几日丫鬟们还彻夜亮灯,守在她的身边,偶尔当她看不见,还会背身去抹泪。
结果今晚一觉,第二天桃夭精神头竟然大好,直接略过大病初愈,而到了大病痊愈。
更让人宽慰的是,她一睁眼,自己身边就多了三个小美人,还有一双瞪大的没那么赏心悦目的大眼睛。
“桃敏之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你再说一遍?”
看着桃敏之笑眯眯的笑容,桃夭就像被钳制住脖子的鹅,生生把到嘴角的话重新说了出来。
“桃——二哥,你怎么来了?”
她讨好地扯了扯桃敏之的袖子,捏着嗓子撒娇。昨夜说话的恐怕就是桃敏之了。
空气中的肃杀忽然消退很多,桃敏之笑着让开,露出旁边三个小美人。
两个认识,一个不认识。前者是桃夭好友李然熹还有她的大丫鬟苏鸢,这后者神神叨叨穿着一身道士服,却是个女子。
“李小姐怕你孤独,前来陪伴你,这一位就是太医学院的学生,乔大夫,余院长不便前来,派她前稳定你的病情。”
“吾乃乔柒。”
女道士一甩手中的仙扫,笑道。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桃夭默默佩服,太医学院还真是做到了有教无类,完全没有门槛。
李然熹坐到桃夭身边,左看看右看看,看到她手臂上还未全消的红肿棒痕,叹口气。
“你这身子骨实在太弱,你看看我,我爹现在就从来不动家法。”
那是因为李然熹铮铮铁骨早就打断无数根家法棍。
谁说家法棍就不要钱的,这些棍子可都是需要送进道观里受香火,放在家中才能成为一根庇宅的圣物。估计李将军买棍子受香火,都被麻烦怕了。
桃夭捏捏李然熹紧致的小臂,啧啧称奇,这么个小女子居然能扛得住,某种方面来说,能成为武状元的人,不仅是打人一流,挨打也是一流。再反观自己,这身体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呀。
桃敏之一看这丫头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想要一敲她脑袋,可是想想最近发生的那么多事,敲还是变成了抚。
丫鬟们三位引去自己房间,室内只剩兄妹二人。
顺了顺她的长发,桃敏之嘱咐道,
“你体内的摄魂术未全部根除,身体虚弱也是因为摄魂术的反噬,在别庄好好养病,身体养好了,余大夫会帮你再进行诊治,以后才能摆脱摄魂术。”
“二哥,这里离上风村的青山药庄远吗?”
“怎么又想起他了。”
“越是生病,他的脸在脑海里越清晰,我知道不该问了,可是忍不坠是想起他。很好奇,到底是摄魂反噬,还是从一开始我的摄魂就没有被破解。”
“他…”
桃敏之负在身后的手攥紧,面上却丝毫不显。
实际上就算桃夭装作毫不在意,一本正经地问起桃敏之,他也能从她面上看到,好不容易面上好不容易恢复了的血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而苍白。
“他搅乱了京城的药材市场,行迹身份都是他国细作,但是幺幺,余大夫都说过,他尽力治疗过你,这一点毋庸置疑。”
桃夭眼前又是秋天银杏之下那一人和那一架秋千。
是的,他治疗过自己。
还能想象他对自己喜欢并非无视。
她重新躺回锦被之中,闭上眼。
桃敏之的笑意在退出门的一瞬,晦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