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柳暗花明又一村

“别哭了,明日我们再来接你。”

最后打破寂静的是桃敏之。

他一向对她严厉,所以以往桃夭最怕的便是他。可是在几个哥哥当中他却也是最心软的。

桃夭含泪点点头,她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他们不可能再放任自己如此任性,何况旁边还有王爷在。

可是…他们说明天来接她,万一那个时候她不在那就没办法了。

这样一想,她头点的更加真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深谙此道。

“我陪你。”

一句话,让桃夭地头点得僵硬起来。仿佛关节之间一时没了润滑油,生涩无比,转头还能听到咔咔的声音。

“不了,不了,王爷玉体金躯怎么能在这荒郊野岭陪我,何况这哪里是什么赏风景的好地方,全是病气,万一王爷得了天花,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幺幺说的没错,万一你也染上怎么办。”

桃敏之好不容易能有一次与桃夭站在同一战线,桃夭愣了下,随即连忙附和。

虽然她以为二哥是第一次帮她,事实上,这一肚子坏水的兄长早就在不知名的地方帮了她无数次。

“无碍。”

两个字完事。连熙成抬步向别庄走去。

“不行,你不能去。”

桃夭提起裙摆,跑到他的面前,拦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她一个哆嗦,如果她想不出个好理由,今日不交代在这,以后也会被交代的。

“我担心你真的会被传染,天花在前,开不得玩笑。”

担心?连熙成不耐烦的感觉稍顿,扫视桃夭故作真诚的脸,知道担心两字不过是她拿来搪塞自己的话。

可是就算是知道搪塞,他的气息也平缓了很多。

“本王身体比你好很多。”

话音铿锵,就像板上钉钉子,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桃敏之的话才出口,便被连熙成打断。

“那我也——”

“你身体和你妹妹的有区别吗?”

桃敏之脚步一顿,捂嘴咳嗽一声。

这还真是事实,桃家三兄弟中,除了桃泽从小习武,身体不错之外,其他人都身体欠佳。尤其是桃敏之,一到冬天,身体就极弱,三天两头往医馆跑,最后桃家二爷没有办法,就只能雇大夫在家中待上一个冬天,直到来年春天才能走。

也是近年来桃夭的身体虚弱了起来,众人才渐渐忘了桃敏之的身子也极弱。

说到底,桃敏之并非天生足智近妖,都是小时候不能像大哥一般出门疯跑疯玩,也只有书能打发漫长的时光,书一看多了,这人的心思也就越发难猜。

这一点,桃夭深有体会。

她还没忘记,自己二哥千奇百怪的惩治人的方法,她不想好不容易身体才好一些,又被他差遣去桃府的屋顶找鸟窝给他补身子。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要么被连熙成监视一晚,要么就是和二哥在此待一晚。

怎么想都是二哥好,可是现在的情况哪里是她能决定的。

她才一张口,连熙成已经进了院子了。

话到嘴边生生拐了个弯。

“二哥回吧,明日我就回府了。”

桃敏之欲言又止,目光有些闪烁,但随即绽放出一个令桃夭不安的微笑。

“没事,一路小心。”

马匹绝尘而去,她只以为他说的是从别庄回桃府的路。

总之,现在别庄里又来了一尊大佛。虽然是难伺候了些,但安全感还是十分足。她再也不用担心半夜被烧了。

才一进院子,便听见房间里的李然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幺幺你走了吗?”

桃夭看了一眼连熙成,连忙回道。

“没呢。”

“我听苏鸢说了,王爷来接你下山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安心下山吧——我身上结痂了!”

桃夭愣在原地,直到李然熹又大声告诉她一次,这才回了神。

她,她要好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声音还没出口,眼睛之中便是雾气一片,雾蒙蒙一片让她不知所在。

扯住连熙成的衣服,桃夭指着房间,看了看房间,又看着连熙成,嘴里的舌头像打了结,她的开心还有这么多天的担惊受怕全部梗在脖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对,她要好了。”

这是怎么一句话语,将在梦中的她拉回了现实。

脸上有些冰凉,她摸了摸,触及一片潮湿,连忙拿袖子揩去。可是越揩越多,她没有办法了,她控制不住了。

那些不知所措都喷涌而出。她不想再哭的,可是有的时候泪水并不是那么听话。

连熙成微微弯下身子,用袖子揩去她眼下的泪水。她愣愣地任由他的动作,眼泪像失控的阀门,接连不断。

可是他并不着急,将她的眼泪揩去,揩去,重复不知多少遍,明明应该是毫无耐心的人,现在却静了下来,在渐渐金黄的月亮之下,为她揩去这些狼狈。

尽管动作再怎么轻柔,她的脸也被揩红,出现了病色的潮红。

他顿住了手,将她揽入怀中。长长叹出一口区,吐在桃夭的头顶,很轻,只有已经干了的两三根发丝在耳旁扫动。

“哭吧,她在房间里听不到。”

某种喉咙里的滞涩被人微风化雨般解开,那些有逻辑的语言并不再被需要。

桃夭双手攥住连熙成的衣服,哭声在他的怀里闷闷地化开,那些凝结成薄冰的坚强,全部裂开,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坚强有多么不堪一击。

哭了好一会儿,桃夭终于抬头,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睫毛还是湿漉漉的,却被她一手揩去,随即说道。

“为什么要哭,她终于能活了,我要笑,我必须要笑。”

嘴硬的话,在连熙成耳里听过便过了,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微微一点头。

桃夭有些羞臊,转头看到石桌上还被风扬起的墨纸,忽然想起来。

“乔柒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内感燥热,你怎么感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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