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告辞
第五层的灯笼亮了能有两分钟了，铁冲估计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果然没过几秒钟，塔中传来不小的撞击声，张苗从窗户飞了下来，脑袋冲下直直的撞向地面。如果没人干扰的话，撞这么一下子估计会很疼。
黄金帮了他一下，他集中力量的一剑贯穿了张苗的胸膛，向下坠落的速度倒确实被这一剑减弱了。他在地上翻了好几滚，脑袋朝下躺在那不动了。
黄金的事情都做完了，他准备回二之城，转身对铁冲说道：“老兄，多谢你这几天的帮助，我该回去了。”
“不急，”铁冲指着地上的张苗说道：“至少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吧。”
张苗分明已经是具尸体，一点气息都没有了，而且黄金那一剑贯穿了他的左胸，一般来说修行再高的人也不可能生还吧。但黄金还是走上前去，手里的剑毫不犹豫的在张苗腿上插了好几个洞，见张苗没有反应，他手里的剑又指向了别的地方。
“停手吧，”张苗用尽力气勉强翻转过来，看着黄金的眼睛说：“士可杀不可辱。但我不知道你跟我们到底有什么怨仇。”
“跟你说别的你怕也不会懂。”黄金稍稍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十五年前，前城主江天筹一家灭门惨案，你大概还记得吧？”
“哈哈，”张苗咧了咧嘴，吐出一口鲜血：“善恶还真是终有报啊。可我们几家不过是爪牙罢了，这件事说到底是你们江家的内斗，始作俑者是现在的城主。”
“你放心吧，我这就去找他算账。”
“就凭你，够吗？且不说别的，城内各家的五名眼线无一人回报消息，现在的城内几大家族恐怕都做好防备，以免意外发生。这种状态下，你凭什么斗得过城主？”
“认得这是什么吧？”黄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条虫子。
“传信虫？”
“不错，你以为你们几大家族的传信虫试水卖给你们的？我！”
“所……所以，今天……”
“今天，各家都收到了带有自家印迹的传信虫传回的信息，现在的二之城恐怕已经热闹起来了。”
“真是厉害，你若早生十五年，我们家当年一定会支持你。”
“可惜啊，我和我父亲一样，不会让你们这种渣滓污染这个世界。”
黄金不带任何感情地在他的右胸补了一剑，那个以欺压百姓为己任的渣滓终于断了气。黄金看了看张苗的胸膛，这才明白张苗的心脏长在右边。
“现在我确实该回去了。”黄金再次向铁冲告辞。
铁冲点了点头，目送黄金离开。
“哦，有一人弃权了吗？”大祭司看向铁冲说道：“那么就只剩你了。你不进塔吗？”
“我是要进的。”铁冲说道，他脑海里闪过谷妲的影子。但他还是要进去的。
面前的人除了魔女的手下，就只剩下秦太，秦太打算看到最后。
铁冲缓步向前，走过秦太时，秦太说了句“好运”，铁冲以微笑回应，也许他也是需要运气的。他走进魔塔开始了挑战。
一进魔塔他瞬间就感受到修为受到了极大地抑制，这魔塔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那种强大的压迫感似乎超越了仙魔之境，他的修为被迅速的压缩至玄境，然后继续直线下滑，最终停在了武境的及格线上，现在的他能发挥出来的修为仅和初入武境的修炼者持平。而他面前则是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守卫者，铁冲直觉上觉得那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完整的生命。
第一层的守卫者面向铁冲不发一语，他举起手里的剑就朝铁冲而去。铁冲修为已被限制，他不敢大意，拔出寒冰剑迎击。
过了几招，铁冲发现这个守卫者的修为也极低，大概也是刚入武境的水平。铁冲放开手脚，使出作为一个经历了无数血战的人所掌握的连贯剑招，十余招就逼得守卫者连连后退。抓住守卫者的一个失误，铁冲一剑穿过了他的右臂。
黑气散开了，随着黑气的散开，那个守卫者也缓缓消散。铁冲终于确定，这守卫者就是魔塔召唤出的防御机制，并不具有实际的生命。
上了二楼，铁冲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上升了一段，大概到了小成武境。第二层与第一层没什么大的区别，守卫者的修为也是小成武境，与受到限制的铁冲的修为持平。
这一层的守卫者似乎稍稍有了点人的气息，虽然周身也被黑气包裹，但在冲向铁冲之前，他向铁冲鞠了一躬。
铁冲仍旧没花太大力气，二十招后一剑刺穿了守卫者的喉咙。在知道这些守卫者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后，铁冲的剑更加凌厉，既然不是活物，自然不必留手。仙剑士的剑术哪里是武境的剑士可以比拟的，能守住二十招，这个守卫者已经很出色了。
到了第三层，铁冲的修为升到了大成武境。他试了试能否冲破魔塔的限制，结果发现是徒劳的。面对第三层的守卫者，他仍旧使出了精妙的剑术。五十招后，他打落了守卫者的剑，顺利的进了第四层。
第四层，是秦太弃权的那一层。到了这一层，铁冲的修为回升到了武境巅峰，当然守卫者的修为也是武境巅峰。魔塔的这种奇怪的机制简直就像孝子的恶作剧一样。
第四层守卫已经能够说话，在开战前他向铁冲说了一句“请！”，然后双手持剑，站在那里，并没有像前几层的守卫者那样直接扑上来。这个守卫者显然懂得了后发制人，他站在那里周身的黑气有条理的运行着。
铁冲和守卫者对峙了几分钟，他突然感觉有些好笑。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在修为受到抑制的情况下，面对眼前的这个不能称之为人的对手也如此的紧张。铁冲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但放松并不意味着松弛，他仍然能对任何攻击做出防御，也能够在任何时候发出致命一击。他达到了一种心神合一的状态即便只有武境巅峰的修为，在这种状态下，他也能够利用经验与意志将其发挥到极致。
铁冲先出手了，寒冰剑裹挟着凌厉的剑气向守卫者斩去。黑气缠绕，守卫者的剑也并不退缩。剑气相互冲撞，在并不宽阔的塔身中相互抵消、爆炸，但塔身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剑气没有打碎一块砖，连一点灰泥都没有从塔身中带走。
没过多久，铁冲便占了上风。他逐渐摸清了守卫者的剑招，说到底守卫者只是魔塔的防御机制，不具备人类的智能。两分钟后，铁冲已能预判到守卫者接下来的三招，在守卫者抬手准备攻出一剑时，他毫不犹豫地发起对攻，刺出致命一剑。那致命一剑在守卫者的剑锋距铁冲的脸还剩三寸时，刺穿了守卫者的胸膛。
第四层他也通过了。
寒冰剑未入鞘，铁冲持剑平静地踏上了第五层，在看到第五层的守卫者时却稍稍有些吃惊。第五层的守卫者无论怎么看都是个人。
“有些吃惊吧？”那个守卫者问道。
“有点。”铁冲答到。
这个守卫者周身不再有什么黑气缠绕，穿着一袭黑衣，衣服上没有什么修饰。手中一把宝剑，宝剑上的图案看上去很是古朴。中等身材，稍稍有些瘦，脸上带着一点点微笑，这就是他给铁冲的第一印象。
“跟楼下那些黑气环绕的家伙比起来，我更像个人。”守卫者说道。
“但你不是？”
“我想我应该不是吧。”
“你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人？”
“我不太确定，但我认为不是的可能性更高些。”
“为什么？”
“人都有名字吧，但我没有名字。”
“哦，是这样。所以你也是这魔塔的防御机制。”
“防御机制？嗯，从我一直在守卫这一层这点来开，说是防御机制也不错。那么看来我就是防御机制了。”
“你真是个奇怪的防御机制。”
“也许是吧，不过跟一个防御机制说这么久，你也挺奇怪啊。”
“也许是吧……”
“既然如此，我们来个奇怪的比试方法吧，把真气注入剑里，剑尖相抵，互拼真气。”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现在能调动出来的真气和你是相同的，这样比不出胜负。”
“那可未必。”
奇怪的守卫者说着自顾自的开始向宝剑中注入真气。铁冲想了想也默认了这种比法，两者剑尖相抵，拼起了真气。
一刻钟后，守卫者剑中的真气弱了下来，铁冲并不趁势攻击，两人把剑撤了下来。
“你已经学会了精确控制真气的方法，可以说是做到了精气神合一。同样多的真气，你能做到一点不散失，完全发挥效用。而我显然做不到这一点。”守卫者说到。
“这得益于我达到仙剑境所悟出的集气方法。”铁冲并不隐瞒。
“这样啊，那你或许能冲过第九层。这一层你已经赢了，请去第六层吧。告辞了。”守卫者说着变得透明，像云雾一样散开。
铁冲莫名地有些感伤，他对着空气说了声“告辞”，然后向第六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