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外生枝(上)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未成年人请在成人指导下阅读。)
“桂芝,别反抗!不会有事的,好好配合,啊!”石坚这时也奔到了场子上。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县公安局接到举报,说普桂芝在若干年前的县文化馆茶馆里用砖头砸死过一个外地人,现在要收审配合调查。
石坚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着急起来,乔大福跑断了腿,终于跑到了一些细节——原来这次举报正是郑寒捣的鬼。自从粉碎“**”后,作为“‘**’的黑爪牙”,这家伙被张富贵牵连着一起进了监狱,但这张富贵神通广大,人脉深广,在监狱里又善于伪装,短期内就因为“反省深刻,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了。当然,这样一来,师徒二人原有的身份就完全失去了。此番一出狱,就准备继续寻找《大空幻化》天书的下落,无奈天下大势已今非昔比,政局稳定,国泰平安,再由不得乱来。所幸热谷劳改农场尚留关系,就预谋先把普桂芝弄进来再说。至于是不是再把石坚也一起弄进来“慢慢研究解除降头的办法”的问题,师徒两人经过热烈讨论,最后还是决定“先放一放再说”。
庭审那天是一个炎热的下午,普桂芝从县看守所被提出来,披头散发地走进了县法院的审判庭。
这时,大厅里已经坐满了人,热谷县许多闲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到这里来躲躲阴凉,顺便看看热闹,听听故事。整个大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群众大声议论着本县县城里这个漂亮泼辣的鬼精灵小丫头的种种劣行,有的女群众还义愤填膺地想顺便告发普桂芝曾经在文革时期偷过她家的老母鸡,“那可是一只正在下蛋的鸡啊!”男群众随手把烟灰弹在地上,但与平时不同的是他们会把扔了的烟屁股踏上一只脚踩灭火头,以表示他们对法庭庄严的敬畏。
尽管普桂芝形容憔悴,但年青的生命依然散发出青春的芬芳,古铜色的皮肤细腻而滋润,苗条而不失丰满的体态吸引着男群众的目光,尤其是她衣领最上面的钮扣已脱,若隐若现地显示着胸部的挺拔和丰满,更是让男群众们想入非非。
石坚、乔大福、杨路生坐在旁听席的第一排最右边的座位上,石坚看到普桂芝身上附满了群众的散魄,缤纷绚烂的小光球在她体内体外来往穿梭,肆无忌惮。而有些散魄则附着在普桂芝丰满的胸部和臀部长时间停留,石坚知道这是那些下流的男群众在想入非非了,这让石坚十分恼火,本能地使出自己的七魄去“揪”那些放肆的散魄,但七魄一出,就知道毫无意义了——自从南州脱险后,石坚功力全失。他几次试图使用秦汉之和不了了之大师所授方法恢复功力,但怎么试也无济于事,没有秦汉之和不了了之大师放在自己头上的那只手,这些方法是不奏效的。可见他们在教自己的时候,一定省略了一个关键步骤,留了一手。这期间他也尝试其它方法恢复场能,但他之前开发场能的方式主要是靠路天权的LTQ-1型能量转换机和那个已经被毁坏的天然大磁场来进行,可遇不可求。至于彭雨斋所授,与其说是开发,还不如说是启蒙,所有方法就只剩下LTQ-1机了。石坚曾几次想进农场劳改队去把机器拿出来,无奈那里戒备森严,非常人可以进出,所以只好暂时放一放,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石坚正感无奈,突然惊见张富贵已经不动声色地坐在了第一排的最左边。
“革命洪流浪淘尽,大江东去荡尘埃。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春风吹遍祖国的大江南北,拨乱反正扫尽一切障碍,全国上下一片形式大好……”法官像往常一样开始了一大段开场白,旁听席上有人大声打哈欠,有人置若罔闻继续声讨普桂芝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
“现在,本庭就普桂芝涉嫌杀人案开庭!”法官终于转到正题上来,漫天纷飞的众魄“哧溜”一下从普桂芝体内抽出,一举奔向法官,审判庭像翻滚的开水突然浇上一瓢冷水,一下就静下来,“普桂芝,女,28岁……1974年7月8日,该犯伙同待业青年刀红(外号‘黑炭’)等人,在县文化馆茶室杀害王某,经公安部门调查,已掌握确凿证据。下面请公安局刑侦的同志陈述调查情况。”
旁听席屏佐吸,静得出奇。石坚又见众散魄紧附在法官的头顶“胎光”魂上,法官的脑袋像个爬满蜜蜂的蜂巢。石坚明白,此时的司法体制刚刚从文革“砸烂公检法”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审案是公安直接对法院,缺乏作为中立机关的检察院的客观制衡,问题会变得一边倒,因此越发焦急起来。
“普桂芝!1974年7月8日上午你在哪里?”公安局之前来过造纸厂的那个留着小平头的年轻人开始发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一百次了?还问!你可罗嗦嘛你!”普桂芝依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式。
“普桂芝X答问题!”法官出声制止。
“嗨!你就是法官咯?”普桂芝偏头斜眼看法官,“你们可烦?尽重复。”见法官脸色难看,低下了头。“好嘛,我在生产队的马棚。”
“当时有人看到你先是打伤了另外一个叫杨大勇的,后来就用砖头打死了王某……”“小平头”目光犀利地盯着普桂芝,一字一句说。
“我不有拿转头打人!再说是他们把我抓去的嘛……”
“我请求证人出庭。”“小平头”见争执无意义,对法官请求。
“传证人!”法官一声令下,大厅里群众人头攒动,一阵骚动中,郑寒一脸得意地走进审判庭。
“请表明你的身份。”法官对郑寒说。
“我叫郑寒,是杨大勇和死者王××的队长……”
“队长个屁!他是被清理出革命队伍的……‘**’的黑爪牙……”普桂芝插话,大厅一阵骚动,群众的散魄又一窝蜂奔向她。
“普桂芝!现在不到你发言!”法官及时打断普桂芝,“郑寒,接着说。”
“是,那天,我派他们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法官打断郑寒,问。
“对不起,这是机密,不能泄漏。”郑寒虚晃一枪,做傲慢状。
法官不再坚持。
“哪样球机密!他是为追一本哪样鸟书来逼问我的……”普桂芝又插嘴。
“普桂芝!注意你的言行!”法官又大声制止。
“……当时我们正请普桂芝配合执行任务,没想到这丫头先是击打杨大勇的裆部,致其丧失战斗力,后来又用板砖打击王××的头部,致其死亡……”郑寒接着说。
“还‘请’呢?他们是拿麻袋把我装进去然后扛到马棚呢!另外你想嘛,咋个可能我一个小女子么会打得赢两个壮汉嘛?”普桂芝高声辩解,一面看法官,一面又环视旁听席的群众。
法官觉得有理,一时语塞。
“莫信她的,这个小烂货就是喜欢踢男人的裆!我家男人就是被她踢得一星期不能……不能……”群众里有个妇女借机声讨。
“哈哈哈哈……”群众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个男人高声说:“那是你家男人吃人家豆腐……”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爆笑。
“放肆!安静!”法官发火了,审判庭又安静下来,“郑寒,当时你在现场吗?”
“这个……我知道这就是实事。”
“你只用回答在还是不在。”
“这个……”郑寒拿眼角瞟了一眼张富贵,张富贵极为隐蔽地点了点头,郑寒得到指示,大声说“我在!这是我亲眼所见!”
“他骗人,他血口喷人……”普桂芝嚷。
“你说他骗人,那你有证人吗?”这次法官终于给普桂芝一个机会。
“有!我有!乔副,你帮我找的证人呢?”普桂芝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调头找乔大福。
“在等着哩!在等着哩!”乔大福说。
“好吧,传证人!”法官调头对庭警说。
一个老头一瘸一拐地走进审判庭。郑寒暗中鼓荡体内场能,心怀忌惮地瞟一眼石坚,张富贵恨铁不成钢地恶狠狠盯了郑寒一眼,彷佛在说“有我在,你怕个球!”
“表明你的身份!”法官说。
“我叫刀玉树,玉树临风的玉树,是镇上的残废人……”大厅里哄堂大笑,没想到这么个形容委琐的老头会有这么响亮的名字。
“你在哪里工作?”
“我不有工作,我平时靠投机倒把卖西瓜。”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你一个卖西瓜的,怎么会在生产队的马棚呢?”
“你晓不得西瓜只有一季咯?我不有西瓜卖的时候么就去马圈帮他们喂马噻。”
“好吧,那天你看到什么?”
“我正在切马草嘛。那天刚好马料吃完了,我就去拿草,刚刚到了后院,就看到一个年青酗子正在抽普桂芝大嘴巴,一下接一下,哦哟哟!那个酗子下手么真他妈的重!普桂芝脸上青胖紫胀的,鼻血流了一胸膛,啊呀!晓不得你可有娃娃?要不然你看了也会心疼的……”
“简短点说!”法官不耐烦了。
“好好!另一个年青人正在搜身,好像在找哪样东西,搜完一遍又搜一遍,就告诉抽大嘴巴的那个酗子说‘没有’,那个抽大嘴巴的酗子就更日气了,抽得更狠,一边抽一边骂:‘你他妈的放哪里啦?’……”刀玉树学一口蹩脚普通话,引得又一头哄堂大笑。
“安静!”法官吃力地维持秩序。
“……听口音是外地人。”刀玉树等笑声渐息,极为认真地补充道。
“简短点!”法官提醒。
“好好s来我就见‘黑炭’出来啦,哦哟哟!你晓不得,这个酗子么是我们镇上出了名的愣头青,打群架可以一个抵五个,有一回,我……”
“别打岔!”
“哦哦……好嘛,莫打岔……我猜可能‘黑炭’是手里面藏了半截砖,一只手在那个搜身的年青人头上才一比划,年青人就倒了……”
“等等!你是说,这人不是普桂芝杀的?”法官抓住重点,急忙叫停。
郑寒知道大事不妙,猛地使出七魄向法官奔去,与此同时,石坚眼前一亮,“幽精”魂已经被一团浑厚深沉的光网罩住——这样浑厚的功力,在场的只有张富贵具有。很显然,这是事先演练好的,张富贵和郑寒不但做了充分准备,还明确分了工,郑寒负责法官,张富贵负责防范石坚。以张富贵的功力和诡异的精妙招式,一招制胜。
石坚被困,本能地鼓动场能,使劲一冲,却是蚂蚁撼树,张富贵光网稳如磐石。
此时,郑寒七魄已悄然进入法官三魂。
“你是说……你是说……”法官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抬起的手在空中来回比划,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乔副、路生,帮法官!”石坚的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低声指挥乔大福和路生上手。
路生刚才已使出七魄奔向石坚“幽精”魂来救驾,使劲拽张富贵那个霸道的光网。听石坚一说,连忙急收七魄,奔向法官的“胎光”。
郑寒的七魄像蚂蟥一样叮在法官的三魂处,开始“磁化”法官的自主意志,法官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意识变得模糊起来。
“刀玉树,你刚才说……你刚才说……”法官吃力地继续问。
“他刚才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我的属下!那是另外一起杀人案。”郑寒及时打断法官。
石坚惊见郑寒嘴里呼出的气息像水晶珠子,激射进法官脑袋里的“胎光”魂,显然是在语音里暗加了场能了。
水晶珠子正行进,突然红光一闪,截断了水晶珠子的去路。
郑寒惊愕调头,却是路生的七魄杀到。
石坚内心一阵庆幸,幸亏张郑二人之前忌惮自己才做了这样的分工,否则如果由张富贵来负责法官的话,哪里还会有半点机会。
再看路生七魄已排成一列纵队,在与郑寒即将交锋的瞬间狡猾地一闪,缠绕在郑寒的一串光球上,越绕越快,最后形成一个螺旋钻头,把郑寒的光球逼了回去。原来是路生之前见过这招,现学现卖,简单有效。
“飞龙抱柱!”郑寒心下惊呼。
突然眼前又是白光一闪,乔大福七魄也已杀到,光团虽小,但极为细密。
眼见自己七魄在外,后方空虚,郑寒不得不回撤七魄,严守三魂门户。
法官滞闷的脑袋如释重负,恢复意志,接着问刀玉树:
“你刚才说的事发生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当然就是那天啦……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只需要回答我几月几号。”
“几月几号?”刀玉树抬手抓了抓头发稀疏的秃头,突然,本来就模糊的记忆一下就更加模糊起来。
石坚大吃一惊,这边张富贵已腾出多余的能量,迅速射入刀玉树头顶“胎光”。
刀老头目光茫然,怔怔看向张富贵,有口无心地说:
“是……是冬天,那天好像有点冷……”
“你好好想想,是冬天还是夏天?”法官一脸惊愕。
“啊呀……这也太为难我这老头了……”刀老头此时人体场里出现了两个“记忆”,一个是自己记得的真实场景,一个是不知哪里来的寒冷的印象,这个印象逐渐占据了上风。
“庭长,很显然,这刀老头记得的是另外一件事。你说,我的属下好好的执行任务,这普桂芝一个小同志,也不该跟他们有什么冲突啊,那她为什么要杀人呢?”郑寒此时少了乔大福的干扰,很快就抓住了路生的七魄,毫不费力地把它们推到了体外:
“很显然,这后面一定有人指使!”郑寒话音一落,审判庭里又是一阵骚乱。
“那么,指使人是谁呢?”群众的七魄飞向郑寒,“就是时任县长的石坚!”所有人吃惊的目光聚焦石坚,石坚浑身上下附满了群众的散魄。
“原告人郑寒!你说的话要有证据!”法官申明立场。
这时,石坚的魂魄正被困在张富贵的能量场中苦苦挣扎,他越是挣扎就越是虚脱,仅有的能量被一点点消耗、吞噬。
“我有证据!当时我们在‘那边’勐矮镇执行任务,要求你们热谷县政府给予支持,但是……”
“什么任务?”法官打断郑寒。
“涉及机密,不能告诉你!”郑寒粗暴地说,法官又无奈地摇头,郑寒得意地继续说:“我们之前布置妥一切,但我们的目标好像是提前知道了情报,跑了。为什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石坚通了风,报了信,因为这个任务只有石坚和我提前知道……哈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恰恰被我的下属小王同志见到,石坚这才杀人灭口……”
“郑寒!你他妈的无中生有!血口喷人!”石坚不顾再损耗能量,大声断喝,郑寒心有忌惮地打了个寒战。
张富贵光网一紧,石坚瞬间脸色苍白,大汗淋漓,彻底地失去了还手能力。
“郑寒,你是亲眼所见吗?”法官问。
“不,是小王同志报告的。而且,这件事还牵涉到另外一个知情人——普爱民!也就是普桂芝这小丫头的父亲。石坚也把他杀了灭口啦,当时在县政府大院有目击证人。”郑寒面无表情地说。
石坚听得犹如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