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
楚晴安排的这次会面并没有让他俩的关系好转，相反夏陌尘出现在杨小棉视线里的时候越来越多。原来，他做了电视台的法律顾问，电视台甚至还为他单独准备了一间办公室，显而易见对他的倚重。
夏陌尘的到来立刻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为他倾倒的人不计其数。港大毕业的大律师，又有名气又帅气，难得的为人谦和，有他的地方自然引发出一种气场，吸引周围的人喜欢和接近他。不同于楚逸的冷，夏陌尘有很高的素养，无论对谁，他的招牌总是微笑，一时间，台里高调而八卦地分成两派，一派挺楚，一派挺夏，茶余饭后闹得不亦乐乎。但不管是哪派，对紧随他身边的大美女连茜都没有好感。
杨小棉却不关心这些，也不理会。
说来也怪，自从那天夏陌尘和她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反而坦然了。台里几次的偶遇，她竟然可以做到镇定，点头或微笑致意，表面上得体大方。要说内心没有一点波澜这不大可能，但至少，不像以前那样，一照面就开始慌。
“小棉。”杨小棉回头，花朵耷拉着脑袋，靠在她办公室门上，很失落。
杨小棉将花朵拖到办公室里，探出头四下看看，见没人，才放心地把门合上。
“你不要命了？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敢窜岗？！”
“我怕什么？哈，哈……”花朵不停地爆笑，这不但不能掩饰她的失落，反而衬出了她的苦闷。
杨小棉忙轻声道：“嘘，隔壁有人呢，你别害我成不成？求你了姑奶奶，有什么牢骚不满的，下班后再扔过来，行吗？”
花朵这人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开心果一个，没想到一遇上感情事的打压，就悲观忧郁得要命。这些日子以来，她不止一次找她诉苦，杨小棉耳朵上的老茧出来了不算，愣是又被花朵给磨平了！
花朵不理她，埋头在办公桌上，闷闷地哼了两声，眼见得情绪又开始不稳。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杨小棉一边接起，一边轻拍花朵的后背，以示安慰。
“杨小姐？”
她傻了一秒，缓缓将听筒移近：“嗯，是我。”声音不自觉地有些抖。
“下周二立都广告公司的那个案子开庭，烦请你告知下楚董，希望到时她能来旁听。”
台里和立都广告公司的事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杨小棉也听说过这事，仿佛是台里有意增加其广告费用，而立都遵循合约上的协议自然不肯。立都这一年来凭着几个当红广告收益大增，台里有这方面的意向也是正常的，可是，这场官司不好打呢。
“哦，我知道了，我会转告楚董……”
要命，这边的花朵突然嚷起来，杨小棉忙放下电话，上前捂住她的嘴。这丫头，也不看现在什么时候，尽让她不省心。
等她轻声安抚了花朵几句，再拿起听筒，电话那头已经喂了好几声。
“喂？怎么了？”夏陌尘听见她旁边嘈杂，还有人大声说话，不意皱了眉。
“没什么。”
“是小朵吗？她在你那？”他问。
“嗯。”
夏陌尘有些许的沉默，等了会儿，才又听他说：“小朵最近情绪不好，亏了你这个朋友在旁开导，说起来，我这个做哥哥的有些惭愧，谢谢你。”
“没事没事，应该的。”
他又沉默了一会，半晌，悠悠地说：“其实，我挺羡慕小朵的。”
挂了电话，杨小棉一直在神游，为那句“我挺羡慕小朵的”。真不明白，花朵都失恋了，这么惨，他羡慕她什么？
那天，她好说好歹劝了花朵一阵，哪料到最后证明完全是无用功！
盖因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就是失恋吗？又不是天塌下来。
花朵，饶是被爱情折磨得不成人样，居然还能清醒地反驳她：又不是你失恋，你懂什么？
是啊，那时候她真的不懂，以为就算失恋也大不过天，可是后来，当她自己经历到这一茬才明白，若爱没了，天塌下来又何妨？
深夜，杨小棉辗转反侧睡不着，披上衣服打开电脑。音响开着，放着一段《流光飞舞》，宁静悠远的音乐，绵绵缠绕。
当手指习惯性地点开网络日记本，她有一秒种的愣神。有多久了，她好像忘了这本日记，忘了把每天的喜怒哀乐记载在上面，更忘了日记里的夏陌尘。
可是，仅仅愣了一瞬，她关掉了显示日记本的窗口。
这样就够了吧，不能再有奢侈的念想。这样想的时候，她感到虚弱的疲惫。
登陆许久没上的QQ，杨小棉没指望和谁聊天，却惊讶“鸡骨架”那头小粉猪头像还亮着，顺手打个笑脸给他。
鸡骨架：美女，好好久不见啦！！
小棉：是很久了。
距上次两人聊天的时间大概有四个月。
鸡骨架：这么晚了，怎么会来，心情不好吗？
小棉：没有，倒是你，怎么还有心情上网，不该陪你的女朋友吗？
鸡骨架：烦，一说这事我就烦。
小棉：吹了？
鸡骨架：吹了倒好了，比这更麻烦！
杨小棉静静等他，没说话，她比较有耐心。
鸡骨架：我以前的女朋友来找我，她提出和好。
杨小棉有些惊讶，立时明白他处在的两难境遇，他内心的挣扎仿佛一瞬间从薄薄的屏幕穿透而来。
鸡骨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前的女朋友我们处了几年，感情基础不错，而现在的女朋友，虽然时间短，但我同样丢不下。
杨小棉：有这么难取舍吗？爱谁就和谁在一起，不由你也不由她们，由你内心的感觉说了算。
对话框内有一时的沉默，只有鼠标键在寂寞地闪。
鸡骨架：你信不信，心里有两个人，你谁也不舍得。
杨小棉：那就不是爱，至少不是真爱，爱有强烈的排他性。或许，你谁也不爱，你最爱的是你自己。男人，难道都想三妻四妾，哪怕条件不允许，也这样想入非非？
鸡骨架：过了，过了哈。美女说话还是这么犀利，看来心情不错嘛。
杨小棉（笑）：早些认清自己的内心才好，对谁都是解脱。
鸡骨架：你以为我不想？难啊。这样吧，我两个都不要，找你去。放着你这样兰心蕙质的美女深夜寂寞，我于心不忍。让我来解救你吧！！
杨小棉托着下巴，看着屏幕笑，好几个榔头抡过去，才作罢。
结束了这段聊天后，夏陌尘和楚逸两人交替在她脑海中闪现。
她叹，明明是别人的故事，却牵动了自己的心神。
花朵，楚晴，鸡骨架，她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每段爱情都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