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呵,真是可笑,我竟然会害怕面对这段过去而选择去遗忘。颜慕啊颜慕,原来你也只是鼠胆之辈吗?

他双眼一亮:“慕儿,你终于想——”

“我记得你说过,”我根本不想听他说任何话,直接打断道,“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当初你和我说过,你要给我一个永不能忘的离宫之旅。恭喜你啊,你做到了,这次的离宫之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你——”

“离殇,我真的很想问你,”我冷笑道,“很闲么?国家大事不用处理么?后宫那一堆醋坛子不用管么?你的演技不错啊,失忆的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呵,可笑!”

“真——”

“真什么?真的很可笑吧?哈哈哈,我也觉得很可笑,而且是可笑至极!哟,真让人同情,你爱的女人走了,离你而去了,深情的你踏遍千山万水,只为寻回她,实现那一生一世的承诺……是吧四哥哥、太子哥哥、画儿姐姐?你们感动么?啧,慕儿真是感动得不得了,你们看,我这泪都感动出来了。”

四哥哥一拉我:“慕儿——”

“慕儿……”他们一人喊了我一次。

我轻轻地推开他放在我腕上的手掌,继续微笑看着离殇:“离殇,我该感谢你才是吧。谢谢你放了我,让我回到这片故土。深宫争宠的戏码,不适合我;情意绵绵的戏码,更不适合我;善男信女菩萨般宽恕一切罪行的戏码,永、远、不、会、适、合、我!”

我一字一顿说着,他终于不再接话——或者说,是他无法接话,亦或是不懂得怎么接话。

思了思,我忽然向前走了几步,停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一脸讥讽地弯下腰,福了一福,然后抬起头笑说:“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他的眸子动了动。

四下保持着安静,除了我,他们都只是秉着呼吸,不阻止也不说话。

或者说,是他们不知道我在干什么,以及知道即使阻止也没有意义吧。

离殇面无神情,看着我无言。

我起身,踱步至他面前,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脖子,一双眸子迷成月牙儿。“皇上,天色不早了,臣妾服侍您就寝吧?”

我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微妙地移动了脚步。

他的脸色越发青紫,我便笑得越发妖娆。“莫非皇上厌倦臣妾了?噢,还是说,皇上还是比较喜欢脸上有疤的慕儿呢?”

他试图拿开我的手,终于说话了:“慕儿,别这样……”

“哦?皇上不喜欢这样吗?那——”我踮起脚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是这样?”

离殇猛地颤抖了一下,眼里竟闪过一丝恐慌。

我咯咯地笑着:“皇上,您这是害羞吗?呵呵,大可不必哦,四哥哥、太子哥哥、画儿姐姐都是自己人嘛。皇上您不是一向强大无敌,视观者如无物的吗?这小场面还能吓到我们尊敬的圣上?来吧皇上,臣妾一直都是您的啊。”

“慕儿!”他加重音量。

“皇上!”我不轻不重地回道,“您吓到臣妾了!来嘛,皇上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和慕儿玩这个游戏的吗?粗鲁地撕掉臣妾的衣裳,急而不待地压下来,霸道地夺走臣妾的一切……怎么,皇上现在换口味了?让臣妾想想,这是哪招……喔!难道是欲擒故纵?皇上是想让臣妾主动吗?没问题呀,只要您开个口,臣妾有何不可呢?”

“慕儿!”身后响起愠怒的声音。

四哥哥用力地将我一拉,拖到身边。“够了慕儿!到此为止,别玩了!”

“四哥哥,你弄疼我了……”我皱眉,“四哥哥为何会认为我在玩?我明明很认真吧?——是吧皇上?您倒是告诉四哥哥呀,平时我们不都是这么玩的么?”

离殇踌躇着,眼里深邃得如无底洞。

四哥哥松开我的手,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离殇的衣襟,怒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对慕儿的?!”

“曾经——”

他话还没说完,四哥哥就忽然一拳挥去,砸在他面颊上。

离殇倒退几步,勉强站稳。

他提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反击。

“四哥哥!”我上前挡在他们面前,“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一国之君呢?”

“慕儿!”四哥哥瞪着我,“别玩了!”

我回身,轻柔地用衣袖擦拭他的嘴角。“皇上,您没事吧?疼吗?——呀,皇上,您的头发怎么变白了?是因为太思念臣妾吗?咯咯,皇上您这样让臣妾有些受宠若惊呢……皇上您真傻,臣妾的所有都是您的呀,您——”

我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认真地望着我:“跟我回去,绝不会再负你。”

有一瞬间,我竟荒谬地想要再次相信他。

的确可笑,在他对我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后,我竟然还会傻傻地想要去相信他的鬼话!

可是不可避免的,当他握着我的手时,那股暖流依然会缓缓顺着血液流入我的心里。那种见鬼的安全感、舒适感……

我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依然笑靥如花:“皇上说什么呢。您是皇上,想负谁不可以?就算对象是臣妾,您也可以轻轻松松地挥一挥宝剑,刺入臣妾的小腹,不眨一下眼地夺走臣妾肚子里的孽种呢。”

我清楚地看到他痉挛了一下,满意地笑着转过了身,看到了四哥哥的诧异。“慕儿……你说什么?”

我耸了耸肩:“不玩了,无趣。——皇上,您自个儿找乐子吧,臣妾——告退了。”

我俏皮地回头眨了眨眼,然后转身就走。

“慕儿X答我!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四哥哥司马祺还有颜诗画都围了上来。

“什么话?”我装傻,“没什么了,我很累,要回去休息了。”

“我们都听到了!你说……你说他——”颜诗画惊恐地回头看着离殇,“你说他用剑杀死了——”

“姐姐,你这么惊讶做什么?恩?”我做出以往对颜诗画的一贯假笑,“对啊,他只不过是亲手处决了我肚子里的‘孽种’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只不过?!”她大呼一声。

四哥哥闻言已无法控制,抽出腰间的剑就冲离殇刺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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